焦诗寒恍惚似地点了点头,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从心底泛上丝丝寒气:“你知道,你知道,但你当做无事发生,什么都没说,你明知道母亲把我送去了南边,哪怕为了我,你也什么都没说。”
“不是!”宁维梁撑着案几站起来,“我是以为你已经死了,朝中的利害你不清楚,我们宁家有兵权不能沾染南边,若是我知道”
焦诗寒不想再听,甩开他的手,捂住耳朵急走出门外。
是!他是不清楚!但身为堂堂镇国公,即使是为了国家大义、为了黎民百姓,也不该置西南百万性命于不顾!任由其葬送于异族刀下!
焦诗寒想起安和县攻城的那一夜,无数冤魂厉鬼仿佛是绳索一般缠绕上来,紧紧勒住了他。
“清儿”
宁维梁左腿不能用力,被进义扶着艰难地站起来,手捞起一旁的拐杖想要跟上去,但焦诗寒走得太快,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绿袖在身后跟着,见主君捂着心口面色不对,刚想去扶就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丫鬟捂住口鼻塞进一旁的房间里,只来得及发出几声呜咽声。
焦诗寒听到了,回身看不见绿袖人影,周边院子里也没有,刚想喊
“小少爷。”红袖躬身道,打断他未出口的叫声,焦诗寒认识她,她是母亲身边的一等丫鬟。
红袖:“小少爷,主母想要见你。”
焦诗寒摇摇头,后退了两步,隐在袖中的指间已经控制不住地发抖,回避道:“我不想见她。”
“小少爷,”红袖直起身逼近他道,“主母让我告诉你,她时日无多了,你这次不去可永远都别想知道她为何那么厌恶你,你不是常问主母这句话吗?”
说完转身走在前面带路,焦诗寒看着她的背影在原地怔了几息。
……她快死了吗?
鬼使神差的,焦诗寒抬脚跟在了后面。
府外。
沈文宣看了一眼自家的马车,抬脚走上台阶,他身后带了几十护卫。
天色已经黑了,带着的护卫一人拿着一个火把,堵在宁府门□□像讨债的。
其中两个大力地拍了拍府门,守门的小厮被白天的事吓到了,这次拿下门栓窝在手里,只开一条手指细的门缝问道:
“谁啊?报上名来。”
“报你妈的名!”沈文宣上前一脚直接踹开正门,一脸的不耐:“你家家主在哪?让他出来,私藏别人夫郎什么意思?”
小厮被突然打开的门撞到地上,腮帮子红了好大一块,见此大阵仗大喊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们这可是镇国公府!擅闯是要吃牢饭的!”
沈文宣懒得听他吓唬,下令道:“搜!”
镇国公府算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让京城里的人都看看这宁家是个什么东西!
小厮忙从地上爬起来:“哎你们、你们住手!来人啊!”
镇国公是在北境带兵的,自然有自己的府兵,迅速赶过来见有人擅闯,瞬间与沈文宣带来的护卫混战成一团,抽出腰间佩剑见白刃,两者都训练有素,一时分不出高下,但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左右宅子里的人都惊动了。
“公爷!”府兵急走过来禀告道,“有人带兵在门口闹事!”
“甚?”宁维梁一头焦头烂额,“你们可看见小少爷出府了?”
府兵摇摇头,宁维梁拧着眉吩咐道:“进义你带人搜查整座宅子,清儿应该还没有走,一定要找到他,带去他的院儿里。”
进义俯身退下,宁维梁被府兵掺去门口,见已经有人见了血,厉声呵斥道:“都给我住手!”
府兵见是公爷便后退几步,护在他周身,逐渐停了手,收剑入鞘,护卫见对面不打了,估摸着公子的意思也收了佩刀,搀起受伤的弟兄退至公子身后。
“你是何人?竟敢私闯我国公府,天子脚下岂容你如此放肆!”宁维梁骂道,声如洪钟,很有一番气派。
院子里只有火把和几盏灯笼照明,照明程度有限,宁维梁只看得出对面是个少年人,但看不清他的脸,想着如此年少轻狂之人他竟与京城名门里的公子对不上号。
沈文宣嗤笑一声,走出阴影露出整个全貌来:“你就是阿焦的爹吧?啧,跟我家阿焦长得不太像。”
宁维梁拧眉,这人的长相
“说实话,若不是你们宁家总是背地里做些阴沟里的脏活,谁他娘想踏入你这污糟糟的宁府门,识相点儿就快把我夫郎交出来,否则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想闹多大咱们就闹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