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帝王后我翻车了_作者:粒非痴(109)

  “这是什么东西?……你要干什么?!”

  ……

  “我们不追么?”

  一个暗卫从树上跳下来,去找草丛里的另一个。同一个地点不藏两个人,这是暗卫工作的准则,可如今这种情况谁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起商量。

  “追什么追,陛下不是吩咐过,若池公子走出陇州城十里之外,便不再跟着了么?”

  “忘性这么大,那是之前的吩咐。”另一个暗卫从田地里钻出来,“后来陛下又说,他走出十里之外,便追上去把他抓回来。”

  “你耳朵不好使吧?陛下明明说的是,走出十里就追上去把他杀了。”

  “……”

  “所以我们到底听哪条命令?”

  队长拿了主意:“若杀了人,陛下又后悔怎么办?你们守在此处,不要轻举妄动,我回去请示。”

  ……

  一更天,陇州城华灯初上,仿佛战火尽数隔绝在城墙之外,同那些饥寒的流民一起。

  透过窗子,略窥得纷繁景象。最高的楼宇是忘归楼,灯红酒绿彻夜不歇,若非战乱当前,大约还要放上一把烟花应景。

  贺戎川临窗而坐,灌下一杯辣茶。他已忙碌了整个白天,而夜里的活计才刚刚开始。他的面容仍旧平静淡漠,而深邃眸光在这夜景中散了焦点,久久失神。

  到陇州以来,他依然如同在京城那样,日复一日忙到深夜。既要管陇州的军务,还让人将京城动向抄送过来,见识姚丞相如何被新安插的无名小卒掣肘,再批复几句,告诉下头的人下一步该杀谁。

  再没什么人有他这样的魄力,能在合适的时机杀合适的人了。

  亲眼见到与纯国人的交战,方知晓这敌人的本事。即便兵力不如我方,却阴险狡诈。徐检虽然忠诚,但他只会带兵,就算有池奕的那些计策,也很难应付纯国人的诡计。

  池奕说得不错,陇州本就暗藏积弊,倘若再让纯国人糟蹋一遭,定然生变。他曾问过池奕如何破局,得到的答案和自己想的一样:须有个果敢谋断之人镇住场面。而这正是徐检的弱项。

  若能让纯国就此不敢来犯,他放下京城庶务千里奔赴此地,也值得了。至于是不是非要他亲自来不可这种问题,他没去多想。

  反正他是必须要来的。

  这时门口有人求见,是个暗卫。贺戎川没让他进,只问了句“何事”,同时满上茶杯。

  那暗卫在门口压着声音禀报:“属下奉命护卫池公子,方才公子从南门出陇州,已出十里。如今另几人在原处守着,请您旨意,可要追上去?”

  拿杯子的手一抖,贺戎川不慎泼了一盏辣茶,匆忙中朝外面斥道:“朕的旨意何时要说两次了?”

  “……您最后吩咐的是若他远离便杀了他,属下这就去。”说罢便是脚步声。

  “站住!”这一声吼得有些响,而后是一阵沉默。贺戎川并不知道为何要让人站住,只是出自本能喊出这一句。

  良久,他话音淡淡:“先去守着,不要管他。”

  ……

  贺戎川跌回座上,目光无意间扫过窗外,街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抱了只不知名的野猫,脚边还跟着一只,从他眼前走过。

  那少年似乎在哪里见过,可自己此前从未到过陇州,如何会有旧识。

  那猫……

  他想起了雪雪,想起了春阳宫的一群猫,想起了池奕一个人抱五只猫的样子……

  饮下的辣茶忽然往上返,他剧烈地咳了几下。

  此时不命人去追,便就这么让他走了?

  反正他留下也没什么用。他已经给了自己足够多的思路和方向,只要加以利用,就不可能走上他口中什么“万箭穿心”的结局。池奕本人在与不在,无非是难易之分罢了。

  他要走与自己何干。这样想定,贺戎川提笔继续批阅军报,却不慎将“推迟出兵”中的“迟”写成了“池”。

  他被自己弄得心烦意乱,搁下笔开始思索,池奕要走去哪?去找他真正的主子么?是和姚翰有关的人,还是和那些刺客有关的人?他进宫一趟,到底为了什么,又实际得到了什么?

  满心阴谋诡计之中,似乎混杂着一个模糊的画面。昏黄烛火下,他坐在榻边,池奕正睡着,抱着他一只手臂,在梦里傻笑出声。

  他被这画面击中了,心里有什么要喷涌而出,下一刻却被他压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池奕一边扒他衣裳一边问他“是不是不行”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