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人大喊挖沟渠放水出去,大家只能手忙脚乱地开门跑出去。
开门的时候,一阵猛烈的大雨夹着雨狠狠吹来,像是被几百斤重的大汉使劲儿往回推,雨还噼里啪啦落在脸上像被人锤,打得脸生疼,好几个干瘦的女同志直接被吹倒在地,男同志们咬紧牙关,连滚带爬的扶起女同志,再屋外用双手拼命扒拉沟渠,把堆积的雨水放出去。
外面乱成一锅粥,分场粮仓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初韩延飞接手二分场的时候,拜访过周遭的荒民,知道这北寒平原一年之中有半年千里冰封,剩余的半年里,不是大雨就大风,要想在这里种庄稼,头一个,就是要熬过这些恶劣天气。
所以年初他来大兴农场的时候,头一件事就是向上头申报砖窑所需要的器具,把砖窑修建了起来,并且到目前为止,已经建好了分场场部的粮仓和场区办公室,粮种都放在红砖房的砖房里,这可比那些马架子、地窨子保险很多。
谭计凉后知后觉地惊醒,带着人火急火燎的跑到粮仓的时候,韩延飞正组织着手下人拿着铁锹,围着近五百平米的粮仓外延排水挖沟,并把装粮种的麻袋叠高放在草墩子上,避免雨水跑进粮仓浸湿粮种,使得粮种受潮挨冻,种子质量大打折扣。
“这,粮种没浸湿吧?”谭计凉一看粮仓的阵仗,有些心虚的问。
韩延飞缓缓转头,“谭书记,知情不报,造成重大后果,你可知道,你和我都得下岗?”
他眉眼深邃,高鼻挺粱,头发和脸被大雨打了个湿透,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是个人都知道,他很不高兴。
偶尔刺目的雷电闪过,能看见他那打湿的军装紧紧贴在那结实挺拔的身躯上,如一颗松,笔直站在雨中,给人一种沉稳淡然的味道。
仿佛只要有他在,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于是旁边的人挖垦排水沟越发有力。
谭计凉年近四十五,长得五官端正,头发半白,穿着一身半旧的中山装,外面套了个军用雨衣,人有些干瘦苍老。
被少自己近十五岁的韩延飞,当着近一百号的人面前质问,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转移话题道:“既然粮仓没有问题,那么我带人去职工宿舍看看,这么大的风雨,可别都把屋子给掀翻顶了。”
“他就这么走了?”丁自重不敢置信,“团长,今天这事,要不要跟郝局长做个报告?”
“没必要。”韩延飞走到粮仓里面,伸手把被狂风吹跑的透气口堵上,头也不回道:“你以为换了他,上头会派个更明理的人来?谭计凉过场多,都是些小把戏,相比乌宏骏,他至少行为做事都是为国家,为场部着想。”
乌宏骏,大兴农场第二分场的副场长,此人跟首都某首长有亲戚裙带关系,到了这北寒平原,头一件事不是想着如何开荒种粮,而是想着怎么架空谭、韩二人的权利,让自己成为一把手,实现夜夜笙歌的梦想。
今年来到北寒平原开荒的十万大军都是男人,按照主席的指示,他们很有可能要集体在这里扎根一辈子。
扎根就扎根吧,他们都是有志好青年,能为国家奉献青春,劳动造贡献,谁都不会有怨言。
问题是北寒平原太过艰苦,要在这里扎根,光有男人那肯定是不够的,得有女人。
中央那边近来一直在人民报纸全国报道,鼓励大家踊跃报名参加开荒行动,到底女人娇气,受不了苦,不愿意来北寒,这让本就一腔热血的男青年可受不了。
第9章 009
本就条件艰苦,再没个女人当媳妇,生孩子,那留在这北寒平原有个什么劲儿,还不如去那苏国抱洋妞呢。
不过到底政策在那里,而且这两年抓苏修抓得严,一个弄不好就会掉脑袋,大家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只能按捺住。
乌宏骏就不一样了,仗着自己有关系,把那下放到北寒平原的一千多名右派里为数不多的十来个女右派,划分了五个到大兴农场里,没事儿就揩油吃豆腐,还要她们陪自己跳舞唱曲儿,活生生的把那小小的马架子职工宿舍,变成了有色场所。
那些女右派是敢怒不敢乌宏骏言,只因北寒之地太艰苦,又被划分成了右派,说是来劳动改造,其实是想着法儿折腾她们,她们才来几个月,就已经体验过人间地狱,生不如死,只要依了乌宏骏,可以不用下地干活,有好两个受不住重活儿的成为他的玩物。
不到三个月乌宏骏就玩腻了,把心思打到了那些随父母亲属下来的女家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