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到工作了？什么工作？工资多少？”女人的注意再次被转移。
“工作啊！在研究院，工资马马虎虎，我手头这个项目完成，应该有不少奖金。”沈随安把玩着顾北墨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女人聊着。
“大概有多少？”女人屏住呼吸。
沈随安说了个数字，那边倒吸一口凉气，“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女人这会儿在这里，肯定能看到沈随安脸上凉薄的笑容。
“行，那到时候年终奖先汇回家里，正好把房子贷款还了。”
“剩下的我帮你攒起来，免得像之前那样一下子用完。”
“对了，你说你救的那个孩子家里有权有势，让他们帮你弟弟找份工作应该不难吧？”女人特别高兴，声音轻快了许多，“我要求也不高，工资跟你差不多就行了。”
“你现在住在哪儿？我等下买票过去看你？”
“不用了。”沈随安轻笑，“我接这通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现在过得很好，至于钱，我打算自己留着。”
“将来你年纪大了没办法动弹，我每个月会汇几百块赡养费，让你不至于饿死。”
“当然，你要是生病，医药费我跟你宝贝儿子一人一半，多一分钱我也不给。”
“至于找工作他是你儿子，又不我儿子，将又不给我养老送终，我可没义务帮他。”
“你什么意思？”女人心里一个咯噔，语气也冷了下来。
“我觉得我说得应该够清楚了，你要是听不懂，那我也没办法。”沈随安哼笑。
“我是你妈！要不是我给了你这条命，你能有现在的成就？”女人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沈随安，你有没有良心！”
“良心啊，这东西我当然有，但是我现在只对对我好的人有良心，至于你，这二十年来你怎么对我，自己不清楚？”沈随安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这样跟女人说话。
不过一旦开了头，再往下说就没有那么困难。
“法律规定父母必须抚养子女到成年，否则就犯了遗弃罪，得坐牢的。”
“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底线，你拿着法律规定的义务道德绑架我，也太敷衍了吧？”
“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当初就不该给你钱，应该让你辍学打工，才知道什么是感恩！”女人被沈随安逼得急了，也变得口不择言起来，什么难听说什么。
“是吗，那真是可惜。”顾北墨跟他靠得近，将女人的话全部收入耳中，心疼极了，沈随安注意到顾北墨担忧的目光，笑着凑过去亲了亲他，还不忘继续挖苦女人，“不过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本来你有两块田，第一块田只在最初撒了点种子，后来跟你跟一起种田的人拆伙，你又找了个人开始耕种另一块田。”
“你把所有心血花到第二块田里，只偶尔往第一块田里洒点水，最后要求第一块田生产特别多的粮食，天底下哪儿有这种好事？”
“这么多年，我眼睁睁看着你把你那宝贝儿子惯成好吃懒做、自私自利的废物，也挺期待以后他会怎么孝顺你。”
“我以前以为我心疼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你对我的所作所为。”
“不管你怎么虐待我羞辱我，都没有怨过你。”
“现在想想，那应该不是孩子一个对母亲的爱，而是人求生的本能。”
“你按照法律规定的义务把我养到高中毕业，从那之后没有给过我一分钱，那我也按照法律规定的义务等你没有劳动能力了按照当地最低赡养金额支付赡养费，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不是很公平的一件事？”
“不过我给你钱的时候可没像你那样盛气凌人，也没要你给我当牛做马当出气筒，你还赚到了。”
嘲讽完，他懒得搭理女人，直接关机。
“随安，你没事吧？”顾北墨环着沈随安的腰，又心疼又为沈随安委屈。
“我能有什么事？”沈随安莞尔，“我现在有你，有爸妈，还有球球他们，工作也不错，已经很幸福啦！”
曾经他就像一个跪在玻璃碴子里找糖吃的可怜虫，为了那一点点甜苦苦忍受着疼痛与流血。
顾北墨他们将他从地上拉起，帮忙处理伤口，还给了他吃不完的糖以及梦寐以求的家。
所以他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倾尽所有地只把自己当成累赘和利用工具的所谓的血亲，更不会卑微地祈求他们心情好时愿意赐予自己一个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