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岳西自愿当他的人形拐棍,扶着他一路朝藏书阁走着,沈越被他牵着手,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我以前看过一本书,就是讲一派掌门,人前一副正人做派,十分谦虚和善,众人都称他是君子剑,你说他是不是个好人?”
陆岳西直觉沈越话里有话,于是默不作声,仰头等他后文。
沈越又道,“实则他是个表面谦虚和善的大君子,背地里心思和行为都十分阴险的真小人,为了一本绝世剑谱,害了亲传的弟子和妻女不说,最后还把自己也切了那么一下,没有落得好的下场。”
陆岳西闻言大为好奇,“居然有这样的人,越师兄看的是什么书?”
沈越弯起嘴角,“这书这儿可没有,有空我讲给你听。你只记着,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无。且看这件事就知,你以后再遇到仙门那些子弟,也要多加提防……嘴上对你好的人,心里未必对你好。”
陆岳西将沈越的手握紧,“越师兄嘴上这番话,就是对我好。”
沈越轻笑一声,随意道,“你像我认识的一个少年。我喜欢和你们这样心思纯净的人在一起待着,一起说话儿,心里什么都不用想……”
他恍惚间想起白鸟儿,眉间皱出一丝忧伤。
陆岳西垂着头想了一会儿,又偏过头去看沈越,见他眉头紧蹙,心想我的命是越师兄救的,若不是越师兄的隐灵阵,说不定我也同许师兄他们那般在魔都受委屈,于是停下脚步,认真地道。
“越师兄嘴上待我好,心里待我也是好。以后我不再轻信所有人,就只真心待你。”
沈越闻言顿时噎看一下,忙摆摆手,轻咳几声,不敢再说什么,生怕自己三言两语又攻略什么奇怪的师弟支线,于是忙转移话题,又将前世看过的一些小说故事讲给陆岳西听,听得小师弟直直称奇。
说话间两人来到藏书阁,看着满室藏书,陆岳西摸了摸沈越脑后垂下来的黑布,十分难过。
“越师兄以前是最喜欢在藏书阁看书的。”
沈越拍拍他的手,示意不要紧,“待我筑基,便可以用神识扫阅,到时候看不看得见也无甚大碍。”
陆岳西垂下头,仿佛一只漏气的球,心想还说魔修有好人,若不是魔修打上山来,流云山怎会遭了大劫,越师兄的眼睛又怎么会瞎。
沈越见他情绪低落,又心疼又好笑地哄他道,“那我筑基之前,小师弟可愿意当我的眼睛?”
陆岳西猛地将头又抬了起来,沈越觉得他那双眼睛里简直闪着噼啪的光。
“师兄尽管吩咐!”陆岳西对着山一样高的藏书,十分有干劲地撸起袖子,“要看什么书,我都给你寻来。”
沈越摸到窗边坐下,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整日修仙修仙,大家都想往天上走,那天上是个什么样。你就找找看有没有说仙界的书。”
陆岳西手一顿,苦笑着道,“师兄又捉弄我,天上什么样,哪有这样的书。”
沈越奇道,“怎会没有?难道以往仙洲大地飞升之人,就没有一个留下个一星半点儿的记录吗。”
“既已飞升成仙上了天,就没见谁还从天上回来给大家讲讲上面是个什么样儿的。”
陆岳西道,“何况近几千年来并未有人飞升成仙过,曾经最有望登上仙途的就是仙门的仙主大人了,可师父说了,鹿晏城之战后,仙主都失踪了两千多年了,也不知道是陨落了还是怎么的。”
沈越苦笑,他本是想寻些和仙界文字有关的书,看看自己识海中的这部仙法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照小师弟这样说来,别说是文字,恐怕就是找到有关仙界的书,也多半是杜撰的脑洞了。
“哎……”
若是有谁读得懂仙界文字就好了。
“月儿别闹。”
堕仙崖下,蓝结衣靠着树,膝盖上放着本书看的正入神。
他将爬到书上故意把纸弄皱捣乱的小黑蛇抓了下来。
微风抚起,美人花瓣被飘下,落在他的肩上。
小黑蛇缠上他的手腕,尾巴尖儿垂下来,无聊地在书上那些谁也看不懂的文字上一刮一刮的。
+++++++++++
又是月黑风高夜,一个俊俏的黑影蹑手蹑脚地溜达到沈越的竹屋前,正是小师弟陆岳西。
他四处看看,见众人都休息睡下,这才小心翼翼地朝沈越半启的窗内轻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