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的争吵,也传到了沈无忧的耳中。
沈无忧叉着腰站在宁寿宫的中间,指着天对着地:“我!这一次!一定要让他们开开眼界!”
康复训练营这个事情是卓玉宸全力支撑,才能让沈无忧顶着后宫的身份也能全面介入。
满朝文武虽然不敢说,但大家都在伸着脖子等着看结果的。
沈无忧自己不打紧,但绝对不能让那群没有眼界的东西看卓玉宸笑话。
卓玉宸被她突然激昂的斗志给逗笑了:“你不用太紧张,他们没有那个胆子在我面前碎嘴。”
“我不紧张。”沈无忧心想,我也是经历过无数考试,服务过无数甲方的人。
同时心里也在期待光明正大拿事实来打这些老顽固的脸。
她心中丝毫不怯,有条不紊地将事情安排下去。
不过这第二批分到康复训练营的伤兵,可比暗卫营难对付多了。
一个是路程问题,康复训练营驻扎在京城外头,她跟驻扎的官员书信沟通一来一回都得耗费半日的时间。
另一方面,这第二批的伤兵跟暗卫营差距太大了,无论是忠诚度还是服从度,都远远比不上暗卫营。
更何况,京城里面蛇龙混杂,总会有些有心人喜欢挑拨离间,曲解别人的用意,要是让这些伤兵听到挑拨的话,接下来的工作开展就更难了。
沈无忧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这一批伤兵聚集到一起,不让他们有机会接触外头那些流言蜚语。
***
西郊。
这里驻扎着湘军,原本每日都有操练的声音,今天却有些不一样,到处都是士兵们的吆喝,来来往往的人都在收拾东西,看上去非常喜气洋洋。
他们两个月前被派去剿了山匪,都还没缓过气来,就立刻被调往京城临时驻军,现在好不容易能够回去了,一个个的高兴到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但是很可惜,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在喜气洋洋的角落处,有一群人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他们是这次去剿匪时候受伤的士兵,按照原本兵部的章程,三个月之后,他们就会拿到一笔钱,然后被送回原籍。
再不济,他们好歹也是能够跟着大部队回家的。
但现在不是了。
不仅钱发得比以前少,他们人也不能跟着大部队走,据说是要被带到去一个不知道什么的地方,去参加一个莫名其妙的康复训练营。
他们索性都不想收拾了,几个人合计了一下,干脆都坐到一起喝酒。
“你们给我留点!”
一个只有一条胳膊的人正在跟自己的衣服纠缠,显然他还不是很熟悉只有一只手,都快被袖子捆成个粽子了。
旁边的人看着他哈哈大笑:“吃吃吃,都别管他,今朝有酒今朝醉,咱们走一个!”
“滚蛋玩意儿!亏我可怜你双腿废了这两个月都背你去茅房,你以后上茅房别喊我!”
“行了行了别吵了,之前说今天就要来拉咱们去北边参加什么康复训练,咱们怎么办啊?”
最中间一个壮汉一甩酒瓶子:“他娘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训练,听都没有听说过,朝廷就是看咱们兄弟们卖命完了,没有价值了,所以连钱都不想发给咱们了。”
这个壮汉叫狗哥,满脸络腮胡,右边袖子当中空空如也,沉下脸的时候像是恶鬼要杀人。
旁边人说:“可是我听说了,要是咱们都不配合的话,就一分钱都不给咱们。”
虽然比之前少了,但一分钱好歹也是钱,他们都废了,一分钱都没有的话那以后就真的只能吃西北风了。
狗哥‘啧’了一声:“不给就不给,他们这是在打发乞丐吗?”
狗哥酷炫狂霸拽,借着酒气在大放豪言,直到听到了一把清亮的声音——
“狗哥!你带着人躲那儿去干嘛?!”
糟了!
狗哥一下子就蹦起来,差点没把刚刚才封口的伤给弄开了。
旁边的人也是满脸慌张:“军医怎么找过来了?不是说这里很安全的吗?”
“怕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医而已。”
“你不怕?那你别抖啊。”
“滚滚滚!有本事你自己出去跟他打一架去啊!”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快把酒给藏起来啊。”
外面的叫喊声越来越近:“狗哥快出来!”
里头的人顿时到处乱蹿:“快快快!快躲起来!”
但很可惜,他们暂时还没适应自己断手断脚的,都还没跑起来就你绊着我,我绊着你,全部摔得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