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公羽若吗?她怎么……”
“是我看错了吗?公羽若竟然救了柏己一命?!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
“姿态如此亲密,恐怕背地里早已不知淫/乱成什么模样了!我呸!什么青玄宗剑峰首席,不过是个不知廉耻,不顾宗门的贱/人罢了!”
“亏我先前还那么憧憬敬佩她,真是一颗真心喂了狗,恶心!”
公羽川在原地垂手而立,清俊面容之上辨不清喜怒,视线穿破虚空不轻不重地落在温萝身上。
奚景舟心下怒意横生,回身怒喝道:“住口!师姐绝非你们所说那般!”
可他零星的辩驳声却迅速淹没在了愈发壮大的声讨之中。就连一些白衣青玄宗弟子,神色都略显凄惶地望了过来,身型摇摇欲坠,显然接受不了“自家最受尊崇的大师姐竟与最为痛恨的邪魔勾结在一处”这种毁灭性打击。
藏月门门规比起其余宗门更为自由松弛,此刻已有弟子蠢蠢欲动,欲就这样将这始料未及的仙盟叛徒击落,月星洲却冷冷回身瞥了一眼,抬手制止,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不得轻举妄动。”
冰蓝色的眸子缓缓转动,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铭渊轻抚掌心法杖,心下一笑。
有这个女人在,柏己今日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他微一抬手,法杖尾端轻击足下凝为实质的虚空,缓缓吐出两个字。
“拿下。”语气平静,却似神祗不容置疑的审判一般冰冷。
他身后如银色狂潮一般的天兵瞬时依言而动,长枪斜指,一手按剑,澄莹剑光将天幕映出一阵明暗交替的层次。
剑尖所指,却并非正中的温萝和柏己,而是毫无防备的奚景舟。
公羽川面上的沉静终于破裂,横眉侧过头怒道:“铭渊,你这是何意?”
铭渊一拂衣摆,语气淡淡:“公羽宗主,令爱与柏己私下勾结,但本尊料想你并不知情,因此不欲对整个青玄宗多作质疑。接下来,更是还需要你悉心出力,将这个诱惑令爱的罪魁祸首斩杀于此。”
话音微顿,他若有所思地睨了奚景舟一眼,道,“不过,令爱恐怕不会如你一般对本尊接下来的话言听计从,然而,她接下来的动作于本尊而言却至关重要。为了确保她不会受此人哄骗而做出什么扰乱大局之事,本尊只得暂且委屈你的弟子了。”
话毕,他便迈开步子缓缓行至奚景舟身侧,垂眸打量他片刻,才将视线移向柏己身后的温萝:“公羽小姐,希望本尊的话,你还能听得进去。不然,你这师弟的性命,本尊不敢保证。”
竟然以奚景舟的性命威胁。温萝狠狠咬牙,简直抑制不住拔剑的冲动,下意识按上剑柄的手却被另一只手轻轻扣住了。
柏己半侧过头,在她的角度,仅能望见他弧度极为考究的高挺鼻梁与深邃眉骨,本应是极为凌厉具有攻击性的长相,面对她时却无端显出几分生疏的温柔。
“听他说。”他说。
奚景舟却骤然冷哼一声,全然不顾周身要害受制,抬眸直视着铭渊的下颌,一字一顿道:“好一个天帝!依我看,你与柏己干脆换个尊称也不为过——你这行事作风阴邪得不比所谓的魔君差。趁人之危也就罢了,毕竟兵不厌诈,可你却以我性命要挟师姐替你卖命。既已言行逼迫至此,后头那帮所谓的正义之士们竟也半点异言也无,这就是这天下尊崇的善吗?!”
铭渊并未动怒,唇畔反倒更添了几分笑意。
果然,奚景舟的话并未激起一丝分毫的应和,反倒似是当头浇下了一盆开水一般,将无数人烫的跳脚——
“这是什么话?柏己人人得而诛之,天帝大人不过是用了些手段罢了,阴谋阳谋在战场上也是值得诟病之事吗?”
“就是!再说,那公羽若勾结柏己莫非是有人刀架在她脖子之上逼迫吗?她一身大乘期的修为,这世间有几人能奈她何?还不是自愿的?此刻能得到这种将功抵过的机会,已是天帝大人垂怜!”
“公羽宗主究竟是如何教导弟子的?先是教出了一个私通魔族的公羽若,如今又教出一个不通情理的奚景舟,这青玄宗的第一仙门之名,是不是也该换换了?”
“……”
简直冥顽不灵。奚景舟深深吐出一口气,强自按下心中作呕的冲动与怒意,干脆转过脸来遥遥望向温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