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顾光霁如今可睥睨天下的实力,这世上何人能够有能力断他双臂经脉?
隐匿气息于他而言并不难,哪怕是顾光霁,在他有意遮掩之时,同样难以察觉他瞬息之间的窥探。
心下狐疑间,他便下意识凝神飞速地以神识探过他垂落的右臂。
仅望了一眼,他便登时因讶然与惊异僵滞在了原地。
原因无他,实在是顾光霁双臂的伤势太过于怪异。
通常,双臂经脉若是被外力震断,那么断裂的经脉粘连的方向应当自指尖末端一路向心房方向延伸,然而顾光霁双臂的伤势,却恰恰相反。
简直……像是他亲手所为一般。
可是,为什么?
回想起他方才甫一现身之时目中所见的场面,以及顾光霁那句分外反常的要求,墨修然眸光微动,狐狸般勾人的桃花眼中光华流转,艳绝不可方物。
一个几乎称得上荒谬的念头自他心头不可抑制地升腾而起。
莫非,顾光霁是有意让蔺妤触碰本命剑,而为此不得不寻来合乎情理的借口托辞,才出此下策?
可清莘剑仙修习无情心法以剑入道,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实。平日里,哪怕旁人主动上前,他都不愿让本命剑受他人接触分毫,如今又为何做出如此自损三千却得不到半分回报之事?
除非,他真正想要因此得到的,并非常人能够理解之事,且比起这把本命剑还要重要得多。
顾光霁,和蔺妤?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先前机关鸟眸底记录下的画面,漫天随罡风纷扬落下的竹叶之下,姿容姣好的女人脚步凌乱地跌入白衣剑仙怀中……那时他的神色,分明是隐含不屑与厌烦的。
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投向抿唇不语的顾光霁面上,墨修然面色如常地勾唇,状似无意道:“前辈身体抱恙,若是信得过我,便不必劳烦蔺前辈费心请来医修诊疗了。”
不出他所料,闻言,顾光霁微微抬了抬眸,语气平静道:“多谢,不过,还是不必劳烦。”
暮色与夜色无声地交融,天地一片苍茫暗色,两人便在这一片簌簌风动之中无声地对视。
墨修然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指尖在腰间储物袋上虚划而过,璀璨的金光消散之后,一枚泛着莹润色泽的墨色瓷瓶出现在掌心,黑白的极致对比之下,显得他肤色更为白皙了几分。
这一次,顾光霁倒是并未拒绝,微一颔首便接下了他递来的丹药。
望着这格外和睦的一幕,团子啧啧嘴,暗戳戳点开光屏之上属于实时评论的图标,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笑死,墨墨竟然还给小顾递伤药,这可是你的情敌啊醒醒吧!!!”
“话说我真的很期待这两位打起来。要是小顾发现当年老婆让他照顾的后辈根本不是什么“父母转世后的救命恩人”,而是跟老婆结了两次婚的情敌,他得是什么样的表情啊哈哈哈哈哈(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定不是只有我想看他们三个一直议论到半夜,然后发现女主突然昏迷的剧情。”“……”
迟疑了片刻,团子试探着暗示道:“主人,其实既然先前你在顾光霁和柏己面前暴露身份并未受到惩罚,或许你也没必要对掉马这件事如此严防死守。碰到刚才那种要掉不掉的时候,其实不用这么勉强自己,大不了就掉呗!”
温萝轻蔑地嗤了下,煞有介事道:“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这两次修补任务开启之前,总部都特意强调了‘隐藏身份’这一点,就像做题最重要的不是写答案而是审题,既然两次明令禁止,不论如何都应该遵守。我猜测总部并未降下惩罚的原因,极有可能是他们根本找不到其他人来顶替我的位置,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破罐破摔地让我这样凑合着继续走下去,——等我完成任务替他们收拾了这个烂摊子之后,回到虚空边境再以‘破坏规则’‘身份暴露’等等理由扣我的奖金。所以说,既然之前的错误已经犯下,我也只能自认倒霉,以后再加倍注意便是。”
团子:“……”哑然半晌,它嗫嚅着争辩道:“可是……咱们现在走的是女频文剧情,或许规则会和男频那边有所不同呢……”
“万变不离其宗。”温萝狐疑道,“况且,不是你先前告诉我千万不可‘全程靠男人’么?我想要的是他们因我的实力而认可我,以至于心甘情愿地助我一臂之力,而不是因与我存在着什么暧昧的关联而屈居我之下——那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