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方远兄,不愧是名满天下的李三元!世人只知你文采斐然,却不知你于修道一途才是真正的天赋异禀!”
“既然如此,方远兄先将这段时间提炼的内容交给朕吧。”
他只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去的意思,与李三元遥隔一段距离。而一名暗卫已于殿中悄然浮现,出现在李三元面前,示意他将东西交给自己。
李三元眉头微皱:“我修为尽锁,孱弱如凡人。莫非陛下还怕我对你不利?”
“谁让你是李三元呢!”皇帝并不受激,仍是站在门口,沉声道,“不过凭借一些自天下各地收集而来,散乱不成章法的法诀残篇,你也能从中整合出卓有成效的法诀……修为被锁又如何?朕从不敢小瞧你的天赋。以免一时疏忽,闹出一国之君反被阶下之囚挟持的笑柄!”
李三元默了默,无奈散去经脉中勉强凝聚出的一丝气息——这一丝气息极为微弱,但倘若皇帝靠近他身周三尺之内,他有把握出其不意,刺王杀驾。
沉默中,他指了指某个角落的一堆书籍:“那就是你想要的。”
在皇帝的默许中,暗卫默默将这一摞书籍抱起,转身再次消失在殿中。
李三元就要转身,却被皇帝叫住。
“方远兄且慢,朕还有一份大礼送上。”
这样说着,他示意身后跟着的侍从将那笼子递过来,亲手提起,放到面前。
那小小的笼子连同笼子里无精打采的松鼠,一下子完全暴露在李三元眼前。
他本是平静的面容一下子剧烈波动起来,整个人已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只小小的笼子。仿佛那是什么无比恐怖的可怕事物,让他不愿接受。
“这、这是……”
“方远兄孤身一人在此十四年,为朕立下大功,怎可不赏?”皇帝欣赏着他的面色变化,笑了起来,“而今兄弟重逢,相聚一堂,可欢喜乎?”
李三元的面色沉了下去,沉默许久,他终是向着皇帝深深一拜。
“多谢陛下,此恩在下铭记在心,日后定当尽全力报效陛下大恩。”
“那就好。不打扰方远兄兄弟团聚了。”皇帝哈哈大笑,将笼子放下,转身大步而去,殿门随之重重关上。
“方远兄放心,她过得很好。”
最后一道声音顺着渐渐合拢的门缝飘了进来,李三元已来到那笼子面前。
他不过略观察了笼子上的阵符几眼,便随手抄起一柄刻刀,在其中几处符文上重重刻下几笔,动作如行云流水。
一枚枚闪烁着光辉的阵符纷纷碎裂,之前还无精打采的松鼠顺着打开的门走了出来,还优雅地甩甩蓬松的大尾巴。
它跳到了青年的膝盖上,一双漆黑滚圆的眼睛与之对视:“元三?”
李三元微微一愣:“你不是六弟?”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可想离开此地?”
李三元神色微变,警惕地环顾一圈。
“不用担心,藏在暗中的那些人只会看到他们想看到的画面。”
胖乎乎的松鼠歪了歪头,滚圆的眼睛漆黑平静,冷静而清朗的男声徐徐传出:
“现在,可以好好为我解答疑惑了吗?”
……
在李三元这个当事人的叙述中,原不为弄明白了一切前因后果。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当年李三元年少才高,十七岁便得中三元,先帝嘉许其才学,以淑柔公主下嫁。成为了驸马的李三元与淑柔公主的同胞兄长,当时的太子殿下交往日渐密切,成为了好友。
及至弱冠,李三元终于前尘觉醒,梦得些许前世片段,其中便有修行法诀。这对他而言于话本子里的那些仙缘无异,他便按照梦中的法诀开始修行。
但觉醒当日,李三元正在太子别院中做客,又因为缺乏经验,一时激动,为了验证梦中所见是真是假,便试探性掐了个法诀,那是最简单不过的穿墙之术。
他一下子穿墙而过,偏偏被别院中的下人看个正着,悄悄禀告于太子。自此太子开始对这位妹夫兼好友倍加留心。
随着李三元记忆日渐苏醒,他越来越谨慎,只暗中默默修行,连同床共枕的淑柔公主都不曾发觉。但早就注意到他的太子,却将他的一切异状都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