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先帝不管不顾同归于尽,引得人道气运动荡,被镇压的仙道气运也因此复苏了些许。虽不至于像原不为看到的命运轨迹中那样,仙道大昌,遍地都是修道者,但之后这几年,估计会有不少仙道机缘出世,造就一批修道者。
因此,原不为这位国师早就离开京都,游历天下,给出的理由当然是探查各处龙脉节点,稳固人道气运。
萧原跟在后面,微笑着接道:“陛下放心,国师大人心系大夏,即便在外游历三五年,亦会不时传讯回京。国师还特意嘱咐臣,陛下初登大宝,或于政务上有些不便之处,他也能稍稍出力。”
姬运自动翻译——好好干!不要以为国师在外就不用还债。若是他在政务上懈怠,国师很愿意远程督促。
一想到这里,姬运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咳嗽几声,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些许小事,朕都能解决,就不必劳烦国师了。国师这等人物,合该镇压国运,剑指妖邪,怎可为这些小事烦心?”
这样说着,他脚下的步子都变快了,也不再拖拖拉拉,特别积极特别主动地跑回了御书房,不用督促,搬起桌子上的几斤奏折,就开始埋头苦干起来。
随后几天时间,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惊奇地发现,陛下变了!
要说这位新帝,也谈不上昏庸,只是知足常乐,好享受,又有些懒惰,本身却不是难伺候的性子,脾气甚至很好。倘若他没有登上帝位,只做一位闲散王爷,想必日子是很舒坦的。但作为皇帝而言,他就未免太缺乏进取心。
因此,萧原这位敢于直谏皇帝怠政,督促皇帝勤政的御史,在朝堂上是很受欢迎的,还有不少人跟风,在他上谏之时一起附和,但就算如此,这位新帝仍是推一步走一步,让群臣哭笑不得。
像这般不恋权的皇帝,大臣们自然是喜欢的,这符合了他们“垂拱而治”的理想。但太过放权,什么都不想干的皇帝,他们又不太满意了。
而如今,这位总是想方设法偷懒的皇帝居然开始勤政了!
仿佛他身后有鞭子在抽一样,他不止自己勤政,还开始疯狂督促百官。以至于短短三天,朝堂积压事务被清扫而空,很多以往要讨论十天半个月才能作出的决策都在一场朝会中就定下了。
如同骨牌一般,皇帝带动朝堂百官,京中大员带动地方官员,连锁反应以京都为中心向着天下辐射。整个大夏都开始在新帝的手中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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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导致了一切变化发生的罪魁祸首,正乘着牛车,慢悠悠行在路上。
天幕澄明,飘着一层丝絮。金灿灿、暖融融的光辉透过丝絮,被分解成千万缕,轻飘飘地散落在天地间。
被晒得暖融融的小道上,一辆牛车缓缓驶过,车厢之中,正懒洋洋靠坐着一位年轻人。他淡青色的衣袍随意披散着,线条干净的脸上,眉目如同墨画。
年轻人微微垂着眸,袖中探出一只手,就垂落在膝头,正轻轻揪着一只胖乎乎的小松鼠,还漫不经心地晃了晃。
原本昏沉沉睡着的小松鼠一下子醒了过来,瞪着滚圆的眼睛:“诶?”
它先是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声音,整只小松鼠就要跳起来,却发现被人揪住,只好惊慌地左右四顾:“六哥?三哥?你们在哪里?救我,快来救我鸭!”
“别喊了,前面已经过了雁荡山。”
原不为rua住小松鼠的大尾巴,笑眯眯地开口:“也就是说,他们都回去了。”
“他们回去了?不要我了吗?”小松鼠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气愤不已。趁我睡着就丢下我,六哥三哥怎么能这么坏!
“这个嘛……”原不为又拎着小松鼠晃了晃,唇边的弧度更明显了,“他们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们一穷二白,就把你卖给我抵债了。”
小松鼠如遭雷击,整只鼠都不好了。
“我、我被卖了?”
它奶声奶气地重复道,犹自不敢置信。
“……三哥六哥把我卖了?”
元七还沉浸在无限的悲伤中,整只小松鼠又被人晃了晃,与此同时,上方传来一阵恶魔般的低语:“有点瘦啊,肉太少了,松鼠好吃吗?我还没吃过。”
“不不不不好吃的!”它浑身的毛发都在一瞬间炸起,几乎是跳起来抢答道,“松鼠肉特别臭,一点都不好吃。而且我很瘦,要养肥,要养肥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