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道脚步声由远至近地响起, 在他身后停下。
“陆哥。”纪洲声音平静:“其实你早就知道了, 不是吗。”
陆域顿了顿, 目光阴沉地看过去:“你看出来了?”
“当然了。”纪洲无所畏惧地笑了笑:“看不出来的大概只有江朝阳了吧。”
“你也觉得我该放手?”
纪洲沉吟片刻:“陆哥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谁的想法都不重要。”
视线顿住,思绪有片刻凝滞,最终, 陆域那双紧握的拳头缓缓松了开。
瞧吧, 他一直是他们这个小圈子里, 最聪明的那一个.
当少年气喘吁吁地闯进医务室的时候,许拾言刚刚处理好伤口, 静坐在床边。
因为是高三时期,校医没有留他,不过也说,如果他觉得头还有些昏,就在医务室歇一会儿,缓一缓回去上课。
换做以往,许拾言不会留下来。
可是他破天荒地问校医申请了一节课的假条。
因为他知道,才文西一定会来。
上课铃声已经打响,许拾言神色漠然地望着窗外,看起来像是在发呆一样。医务室里来了几个无病呻丨吟的同学,试图用感冒、发烧这样的借口骗校医开请假条,都被无情地赶了出去。
相比之下,静坐在那里的许拾言安静沉稳地就像是经过岁月沉淀的油画中的少年一般。
才文西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时,对上校医受到惊吓的目光,有些尴尬地咽了咽口水。
“你是来干什么的?”刚刚经历里两拨试图拿假条逃课的学生,校医看向他的目光有些不善:“哪个班的,已经上课了不知道吗?”
“我、我……”
“他是来帮我送假条的。”
一道冷清的声音响起,解决了当下的窘迫。
才文西抬眼朝许拾言看去,对方靠坐在窗边的病床上,对校医说道:“麻烦您了,把假条给他,让他给老师就好。”
校医脸色有所缓和,却还是嘀咕道:“反正也就歇一会儿,之后你自己带去不就好了。”
“我不在的话老师会问的,这样不太好。”许拾言说:“校医老师,我跟他说几句话,行吗?”
反正都已经来了,校医也不会盯住这几分钟,随意地点了点头。
才文西跑到校医那里拿了假条,说了谢谢后,动作缓慢地走到许拾言旁边。
“处理好了吗?”他有些迫切地望着额头上的纱布:“是校医帮你处理的吧?不是你自己随便乱包的吧?”
为了这点小问题就语气焦虑的样子,十分有趣。
许拾言轻轻蹙眉,似是伤口扯动激起了疼,手指有些颤抖地抚上额头,抬了一半,被一直温热的小手抓住。
“别、别碰。”看见他疼,才文西心疼地要命,一副快要哭了还仍做坚强的表情,“我给你吹吹,吹一吹就不疼了。”
这话不是在哄人,受伤的地方被凉风吹一下,是真的能缓解疼痛……
当然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不等许拾言回答,才文西便兀自凑近,奋力地呼呼起来。
一股股微弱的凉风带着少年身上独有的气息钻进鼻尖,许拾言只觉得置身于世外桃源之中,光线温柔地洒在周身,清风吹动不知名的树叶,奏响一曲优美的乐章。
他下意识地仰起头,想要离少年更近一些。
“你别仰头啊……”他一仰头,额头便离才文西更远了些。他有些焦急地按住许拾言的肩膀,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亲密无间。
嘴巴刚刚嘟起,还未呼气,下巴蓦的覆上一道柔软而温热的触感。
许拾言吻了他。
这个吻很轻柔,转瞬即逝。
如同落在花瓣上的蝴蝶,转眼间又飞走了。
下一秒,被男生含在嗓子里的声音无比性丨感地传进他的耳中。
“我错了。”
“我不该说那些话。”
“原谅我,嗯?”
……
才文西拿着假条同手同脚离开医务室,引来校医的关注。
年长的人对于小孩子这些的玩笑话摸不透,就像现在,她也不太明白受伤的这位男同学为什么笑得一脸温柔荡漾。
高三开学第一天,两人的关系便急速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