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要弑君吗?”
闻鹤出声惊醒了两人,谢皇后看到已经陷入皇帝皮肉的金簪,惊呼一声慌忙□□,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刺进去的,“我不是故意的,我……”
皇帝闷哼一声,血顺着孔洞流出来,“没关系,不要害怕,是朕自愿的,这伤口太浅了,根本杀不死人,来,再用力……”
“不……不要……”谢皇后挣扎着往后躲。
“你不忍心杀朕,你舍不得的对不对。”皇帝看到了希望,“弯弯,放下仇恨吧,这一生原谅朕,陪在朕身边好不好,死后朕亲自去向他们谢罪。”
他的语气近乎哀求,谢皇后有一瞬间几乎要答应了,脑海里却闪过阿爹、阿娘他们惨死在断头台上的样子,心一下子就僵硬了,只想狠狠伤害眼前这个无情的男人,让他后悔,让他痛哭,一根簪子算什么,软刀子杀人才最痛,“我是杀不了你,可我能杀了自己。”她手腕一折,簪子便没入胸腔。
“……”
皇帝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脸上的表情都定格了,等谢皇后倒在他身上的时候,才如梦初醒,呓语道,“弯弯,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你向来最调皮了,快醒醒,三哥带你回宫,新修的未央宫可大了,有你最喜欢的秋千……”
谢皇后恍惚又回到了谢家,那里有爹娘,大哥、二哥、小弟还有妹妹,有她最喜欢的秋千,还有她最喜欢的少年,睁开眼看到的却是神色焦急的帝王,他已经这么老了啊,满脸皱纹,白发苍苍,她笑笑,“三哥……弯弯……弯弯在下面等……等你。”
她口里的血一股接着一股的涌出,像是要生生呕尽一样,皇帝温柔地用袖子替她擦干净,“你向来会算计,我总归斗不过你,只好认输了,你不要害怕,三哥马上就来找你——”
闻鹤刚从谢后自尽的情景里回神,听到皇帝这么说,暗道不好,“拦住他——”
可惜已经晚了,皇帝夺过一旁侍卫的剑,手腕一转,没入胸膛,与刚才谢皇后的动作如出一辙。
他的动作太大,大到百米外胯坐在马上的魏王看得清清楚楚,“父皇——”
不过几息,他就打马冲了过来,见到的却是帝后两人依偎在一起,满身鲜血,横躺在地。
“啊——”魏王长啸,“给本王杀了他们!!!”
两军瞬时打成一片,魏王下马,将两人揽在怀里,“父皇……母后……”
“世上……最不可利用的……就是感情……不要步……爹的后尘……切记……”
皇帝说完便没了气息,谢皇后也气若游丝,“冬儿……娘要和你……你父皇去了,你……要照顾……照顾好自己,不要……不要忘了……答应娘的……事……事情。”
“娘——”
“答应……答应娘”谢皇后握住他的手。
魏王哭着点头,“孩儿答应,孩儿答应。”
谢皇后欣慰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合上眼睛,手慢慢松开,落下。
魏王抓着她的手,脸贴在她手心,失声痛哭,“阿娘——”
……
帝后死了,闻鹤知道他逃不了了。看着悲痛欲绝的魏王,心里闪过一丝快意,若非他步步紧逼,自己也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在侍卫的掩护下,举刀从后面向魏王砍去。
被裹挟进战场的荀宇一转头,看到的就是这副险象,下意识冲过去挡在魏王身后,“父王小心——”
“啊——”
失真的惨叫声响起,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荀宇回头,闻道远向自己扑过来,他身后是握着刀的闻鹤,刀上有血,刃上有寒光,刺的荀宇一下子就红了眼睛。
湿润的液体淌过手心,温热,鲜红,粘稠,想噩梦一样,怎么都甩不脱。
“阿远,阿远……”荀宇探上他的脉搏……眼泪突然泉涌而出,“为什么要救我……你会死的……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