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道远趴在他臂弯,缓了一会儿,摇头,“我字沛霖,取雨水丰沛之意,殿下若不嫌弃,可与我以字相称。”
“沛霖——”荀宇突然想起他呓语,“淼淼?”
闻道远没听清,“什么?”
荀宇: “沛霖——雨水丰沛,那你睡着时呓语的‘淼淼’,也是小字吧?”
“嗯。”闻道远不好意思的抓抓耳朵,“远归寺的慧能法师说我五行缺水,我爹就给我取字沛霖,我娘觉得沛霖太小,就叫我淼淼。”
“都很好。”充沛的甘霖,浩大的水势,一听就满含期待祝愿,他爹娘一定非常疼爱他。
“我还没有取表字,不过我小舅舅都叫我子规。”
“子规?”闻道远不知出处。
荀宇解释,“是我们那里的一种鸟。”
“子规,子归。”闻道远舌尖反复萦绕这两个字,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
“嗯。”荀宇点头,“再睡一会吧,天亮了就没事了。”
闻道远避开他受伤的手腕,把人揽过来,“殿下,你靠着我睡吧。”
……
荀宇睡着了。
他的眉头轻皱,也许梦到了不开心的事情,他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张开,粉红的舌尖若隐若现,他的鼻子小巧挺拔,鼻尖沁出一点点薄汗,他的睫毛卷而翘,看着有些娇气,他的眼睛轮廓很深,睁开时瞳孔明亮,他没有受伤的手握成拳抵在自己胸口,像是抗拒又像是要抓紧……
闻道远抬手抚平他眉间的轻愁,又抚上自己的心口。
“咚——咚——咚——”
情之所起,为伊而狂。
“若我们大难不死——”
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他的喃喃自语。
“大殿下——”
“闻公子——”
“你们在哪里——”
……
*
“唔。”荀宇睁开眼,还是在夜里,待碰到身上柔软的锦被时,终于松一口气,他们得救了。
“你醒了?”黑暗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燕北向?”荀宇惊讶的看着他。
“是我。”燕北向走到荀宇面前,第一次没有嬉皮笑脸。
荀宇不自在地躲开他的视线,“你不是离开了吗?”
燕北向看着他,“子规?”
“啊?”荀宇下意识地答应,完了才发现不对劲儿,“你怎么知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笑,“找到你们时刚好听到的,没想到你还有小名儿。”
燕北向永远都不会告诉荀宇,在看到他割/腕喂那个人喝他的血,自己有多心痛,在听到他告诉那个人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字,放松的靠在那人怀里熟睡时,自己有多嫉妒,嫉妒的发疯。
荀宇不知道他内心的暗涛汹涌,只觉得气氛突然缓和下来,他坐起来靠在枕头上,回道,“只是随便叫叫罢了。”
说完又想起什么,好奇道,“那是你送我们回来的吗?”
“不是。”燕北向摇头,“我引苏禾去。”
“也是,我忘了你不方便露面。”荀宇懊恼地拍拍脑袋,总觉得自己一觉醒来脑子迟钝了许多。
“啊~”
“没事吧。”燕北向紧张的看过去。
荀宇摇头,“不小心磕到伤口了。”
“我看看。”不等荀宇拒绝,燕北向上前一步跨坐在床上,抓起他的手仔细端看,动作十分轻柔,见没有出血,才责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幸好没裂开。”
“呵呵。”荀宇尴尬的笑。
闻道远突然问道,“殿下对谁都这么好心吗?”
“……”荀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顺口道,“是啊,要不然也不会让你留下。”
一个月前,燕北向浑身是血的闯进他卧室,说是仇家寻仇,借住几天。荀宇为了试探系统的底线,没吭声默示人留下来,也算救他一命。
“这怎么一样?”燕北向皱眉,为他把自己和那个人混为一谈不爽。
见他这么较真,荀宇倒是真好奇了,“怎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