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嗓子有些干涩;“什么时候醒的?”
谢吟寒脸上表情很淡,低低说,“没睡。”
拿了昨晚被甩在床柜上的衣服穿上。
房门再次被轻轻叩响。
谢吟寒丢下句“我来”,就走到了酒店的房门前,把门拉开。
空气安静下来。
门口似乎对峙着,没有人主动开口说话。
时犹豫着站起身,不知为什么有种意外紧迫的感觉,脚趾碰触上冰凉的地板,踩了几次才穿上拖鞋,走到房门口,就看到了身上西装布满褶皱,连头发都没有打理的时建风。
时建风也看到了时,这一瞬间他只觉得有一口气卡在了喉咙口,下不去也上不来。
时建风似乎也一夜没睡,视线最终落在了谢吟寒身上,“这就是你考虑一夜的结果?”
时知道这话是对谢吟寒说的,然而他还是往枪口上撞了,“爸,您怎么来了?”
时建风的视线还落在谢吟寒的身上,“我在问你话,谢吟寒。”
谢吟寒忽然低低笑了一声,“昨天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就是你看到这样。”
时建风忽然上前一步,抬起手来一个巴掌就要落在谢吟寒脸上,谢吟寒注视着时建风,竟然没有要抬手去挡。
手抬在半空中,时建风这一巴掌最终也没有落下去,时只觉得一段时间没见,时建风整个人都苍老了一些。
时建风最终还是放下了举在半空中的手,他声音不加掩饰地颤抖,“他是你哥……
谢吟寒还是笑,“他是吗?昨天你不是都说了,你早就知道,怎么到了现在这份上,还自欺欺人?”
时建风退后了一步,身形都佝偻了下去,又踉跄了一步,时赶紧上前伸手扶他。
时坐在了私立医院的走廊长椅上,心里没来由涌上一阵愧疚。
曾经在为谢吟寒跟自己的关系纠结时候,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从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天起,他就想过,时建风或许会早知道。
可在他清醒的情况下,还是一点点喜欢上了谢吟寒,走到眼前这一步,他脱不了责任。
正低头想着事情,有瓶酸奶递到了时的眼前,时看着拿着酸奶的那只手,看到拿着草莓酸奶那只骨节分明,肤色冷白的手,时听到了窗外风雨的声音,忽然想起了重生以后。
也是在这家私立医院,时建风让他去接谢吟寒回家,大概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时。”谢吟寒微微低下头看他,眼神是一如既往的专注,“你要是敢说出玩够了,我们就到此为止这样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时想朝他笑一下,都没这份力气。
谢吟寒抓住他的手腕,把那瓶酸奶塞到了他手里,终于坐在他身侧。
最终还是语气别扭地交代;“昨天给我打电话的就是时建风,他手下不知哪个下属跟贺家有点关系,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了时建风。”
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在等待这么久的过程中,时表面看山去一直是平静的,他就是这样的人,面上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生气起来都没什么威慑力,看上去格外温柔,又格外无情。
谢吟寒想亲亲他,又顾忌着时担心病房里的时建风。
他心里其实没底,觉得自己喜欢上时逼事都变多了,但还是想在三确认,来换取一个心安。
“时。”他喊他的名字,“你会跟我分手吗?”
时看着手里面的那瓶酸奶,头也不抬,“不会。”
谢吟寒舔了舔嘴唇,“你没睡够?”
“不是,我也很喜欢你。”
……
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一会,时终于还是没忍住,靠在谢吟寒身上睡着了。
再睁开眼睛,窗外的雨已经停了,窗外的天色也彻底黑下来,窗外的风景都隐没在浓墨重彩的黑暗中,时抬起脑袋,随着他并不明显的动作,谢吟寒的声音在脑顶传来。
“你醒了,小?”
“嗯,爸怎么样?”
谢吟寒叹了口气,“贺叔叔来了。”
时抬起头来,与谢吟寒对视,青年冷白的皮肤映衬下,那黑眼圈就格外明显,他确认问,“贺叔叔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你睡着了,正梦游亲我的时候。”
时又觉得气又莫名想笑。
这么长一条走廊里,现在就他们两个人,时见谢吟寒费力地抬起肩膀,才想起自己靠着谢吟寒睡到天都黑了,谢吟寒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肩膀一定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