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
赵煊有些怀疑自己这是在做梦了,趔趄两步刚想将门关上,楚歇一个眼色,府兵已经将赵府的门生生撑开。
楚歇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他权势不再如从前,若是要这赵煊乖乖交出人来,还得先吓唬吓唬。
于是将手里折扇一点点推开,遮住嘴角那似笑非笑凉薄的弧度,轻声说:“赵煊,原来你以前对我这么不满啊。”
赵世子浑身一抖,又抬眼看了眼上头的八卦镜。
只想着这人莫不是真的是妖精,分明死了的,怎的如今又还□□地站在面前。
“要我不得好死是吧,那算了,我不死了。”
赵煊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和语气,背脊沁出冷汗来,脖子处湿漉漉地一片,指着楚歇问:“你,你怎还能诈尸……”
“世子说笑了,我这诈的哪是尸啊,诈的是你啊。”
楚歇抬脚跨步进来,瞧见了后面的老侯爷,声音抬了抬,恰好能让老侯爷也听见:“我倒是不知道,原来赵家,也是宁远王的狗啊。”
“我……不是,阿歇,你,你听我说……”
“只是可惜了,西北战乱,宁远王现在死透了靠不住啦。”楚歇眼光将府邸左右一掠,像是在找谁的模样。
赵煊好像猜到什么。
“楚歇,你得罪了太子殿下。就算我们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你以为你就能好过到哪里去……眼下时局动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依我看,不如我们……”
“乱?”楚歇哗啦收了扇子砸在手心,“乱些好啊,我最喜欢乱了。”
国公爷走到面前,见到眼前人果真是楚歇,心想宁远王西境命陨果真不是巧合,敢情还是楚歇在背后捣鬼。
他竟敢操纵小太子如此倒行逆施,行此叛国之事也要杀死边境诸侯。
陈莲洲死也便罢了,如今竟然连手握二十万兵权的宁远王也难逃其手。
这天下,难不成是要改姓楚了不是。
“要往事揭过,重修旧好?”楚歇笑了笑,一剪秋瞳碧波涟漪,“可以啊,你把江景谙交给我。”
“宁远王一脉三子尽死于战场,如今唯独剩下这一位。如今陵城王早已没了靠山,也撼动不了太子殿下的位置,掌印又何不肯当做行善事,就此……”
楚歇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行善事?”
听见这一声讥笑,赵煜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只问:“那楚掌印想要陵城王做什么,总得先给我们个交代,我们才能给答复。”
楚歇眉若远山眼神清冷,嘴角噙着三分笑意,一字一句:“我要剐了他。”
此言一出,堂下皆惊。
见赵煊没有动作,楚歇冷笑一声。
“怎么,赵煊,你可以当着他的面要将我鞭尸三百,如今却不肯当着我的面,让我活剐了他。你这墙头草,怎么一阵风吹得一阵风吹不得,这可不成。”
“那能一样吗!”赵煊顿时面色青白交替着,“你这是活生生要夺人性命,他不过是想辱你尸首罢了!”
“哦。”
楚歇好似悟到了什么似的,“那我就让他先变成尸首。你再来辱,可好。”
“你!你这是曲解我的意思!”赵煊皱紧了眉头,几分慌张,“阿歇,我与你本无旧恨,何必一点点得罪就如此小人嘴脸,睚眦必报。说到底”
楚歇担心事情拖久了生变,硬生生将赵煊满腹的长篇鸡汤打断:“交出来。”
看出了楚歇眼底狠厉,国公爷自是知道楚歇往日里的手段的。如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近在眼前的亏绝不能吃。
如此向来,便也只能暂且服软,命人去厢房将陵城郡王‘请’了出来。
反正江景谙一死,楚歇便更是惹了众怒,到时候天也会来收他。
自己尽人事听天命便是。
楚歇瞧见了江景谙,将越国公府的卫兵当做自家一般的使唤着:“摁住了。”赵煊不忍看,普通一声跪下了,扶着楚歇的手颤着声音说:“成王败寇我自也懂得。如今只是求你了,给他个痛快,别教他受罪。”
楚歇也不多说话,刷的一下抽出一把长刀,便瞄上了江景谙的心口。
赵煊紧紧闭上眼,不敢再看。
“你敢杀我,楚歇,你敢!”江景谙一声怒吼,“我告诉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句话他都听腻了。
一声鼻嗤,“那你做鬼吧,我等着。”
说罢,一刀对着心口猛地刺去。
咻
一支长箭破空而来,力道并不十分大,却也直接将楚歇手中的刀震偏几寸,刀口划破江景谙的手臂,血汩汩地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