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他满腔骨气像被戳破的皮球,瞬间漏气。
沈秋羽独自气成河豚。
他两眼一闭,准备睡觉,身上忽地一沉。
浸过海水而偏硬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没有海水的咸腥,反而有一丝丝清淡的薄荷冷香,清清凉凉,像凛冬的霜雪。
他眨了眨眼睛,偏头看顾濯。
顾濯闭着眼,神色波澜不惊,冷冽疏淡的脸庞如玉如琢,俊美得不可思议,他正浅浅呼吸着,仿佛刚才给沈秋羽披衣服的人不是他。
沈秋羽呆呆的看了片刻,笑嘻嘻地分给顾濯半截衣服,没皮没脸地凑过去,两人挨着睡觉,靠这件衣服取暖。
顾濯没理他,转过身兀自休息。
*
海面。
救援船只甲板上,原尚张目四望,倒映着月光的海平面波光粼粼,却也空无一物,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原尚脸色很不好。
旁边助理杨严递去一杯热水,安慰道:“别把结果想得太糟糕,或许他们两个人正在某个地方等待救援。”
原尚捏着眉心问:“有救援的回来么?”
杨严摇头。
原尚心情更加沉重。
在空无一物的海上失踪,生还率近乎为零,尤其沈秋羽那蠢货又惧水不会游泳,何况顾濯他……
拳头攥紧,纸杯被他捏得变形。
杨严皱眉道:“原尚,控制好你的情绪。”
原尚深吸一口气,说:“关好那两人没有?你找人看好了,等上岸就把他们交给新加坡警方。”
杨严思考着说:“只怕会引渡回国审理。”
原尚沉声道:“既然这两人敢做蓄意杀人的事,就必须为他们的行为负责,无论案件在什么地方审理,你都安排好人跟踪这件事,我想看到满意的结果。”
杨严点头,“我明白了。”
原尚望向远处。
天际隐约泛白,有明亮的趋势。
他心底不禁揪紧,如果几天找不到,那沈秋羽肯定已经出事,顾濯跟他同时掉进海中,恐怕也凶多吉少。
顾濯……
原尚冷着脸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桃花眼中一片疲惫。
海上救援随时间过去,不断有新队伍加入其中,救援人也逐步增员到近三十人,分几艘船在周边海面寻找,更有经验的救援船员在附近岛屿查看情况。
然而一连四五天,都没有任何消息。
顾那边也联系不少专业的海上救援公司,前来支援,他将这件事瞒下来,没有泄露一点消息给外界,原尚那边也时刻控制游艇人员,禁止将两人失踪的消息透露出去。
而远在某小岛。
沈秋羽趴在巨大岩石顶端,手里捧着开壳的青椰,用贝壳磨的小勺子,舀着椰肉吃,边吃边看远处有没有船只经过。
他左手掌心用撕碎的布料包扎着,浅色布料隐隐透出凝固的暗红血渍。
沈秋羽低头看了眼顾濯,问:“顾戳戳,你吃椰肉么?”
顾濯摇头,“不用。”
回答完,他进入芭蕉树后的丛林,搬出两根手臂粗细的木头,并排放好,用找来的榔榆树皮捆在一起。
木筏雏形已经很明显。
两天前,等待救援无果,两人商量后决定尝试造木筏,至少先离开这座荒岛,看看别处有没有有船,否则他们这辈子都得在这座荒岛。
沈秋羽想想世界上那么多美食等着他,瞬间如打鸡血,这里好几根木头都是他拿折叠刀磨出来的。
这毅力也是没谁了。
顾濯做得非常认真,额头布满一层细密的薄汗,沈秋羽看他忙碌,于心不忍想帮忙,但被顾濯拒绝。
前两天他帮过忙,然而原主这双手太娇嫩,他帮着捆树皮时,被树皮划拉出一大道口子,皮开肉绽的。
顾濯替他简单包扎后,没再让沈秋羽动手,只让他在旁边做参谋,指点自己用哪种方式打结。
沈秋羽思考后,觉得马格纳斯结更合适,这种打结方式非常牢固,安全性极高,用于木头之间的连接最合适。
造木筏费时费力,过去三四天,勉强做出一点样子,但距离能航行远远不够,沈秋羽看顾濯满手划伤,胳膊也都是树枝刮出来的豁口,心情渐渐沉重起来。
夜里顾濯休息,他就偷偷起来继续做木筏,专挑顾濯发现不了的地方做,但很快被发现,顾濯开始每晚盯着他睡觉,直至他睡着,再休息。
在荒岛呆到第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