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节课便有一人请假,十分钟自由活动结束后,体育老师开始吹哨集合,准备集体学操。
但在集合点名时,却出了意外。
队伍里少了一个人。
两个班只有时清柠一个人请假,但是不管怎么报数,却都比总人数少两个。
老师皱着眉让体育委员查人,还以为是又有同学趁体育课偷溜出去玩了。
结果忽然有个女生颤着声音喊。
“紫冰……是陈紫冰不见了!”
同学们听见这个名字都愣了一下。
“她去哪了?刚刚跑步的时候不是还坐在那边吗?”
“不知道啊,没看见……”
刚上课要跑步时,陈紫冰找老师请了假,见她脸色那么苍白,老师便让她去一旁坐着休息。
后来自由活动,她的同桌和前桌还过去找了她。
但那两个女生再怎么陪着人也不可能寸步不离,后来她们俩都以为陈紫冰和对方一起去了厕所,结果到了集合时才发现。
人丢了。
体育老师听了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转述,知道陈紫冰的情况不妙,这下课也来不及上了,忙让大家分了几组去找人。
他们原本还抱了希望,觉得陈紫冰可能只是暂时走开了,等下还会自己回来。
可是等找人的同学们纷纷回来,汇报教室里没人,厕所里没人,各处都没有陈紫冰的身影。
这时大家才开始慌了。
她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
体育老师去了保卫科调监控,有几拨同学还在各处找人,其余同学则被三班的体育委员带着,聚在了操场上等待。
气氛在无形中压抑了下来。
陈紫冰的前桌刚刚找人时在碎石堆上踩坏了鞋底,现在只能坐在旁边等。
她脸色苍白,呆坐了许久,忽然捂住了眼睛,小声啜泣起来。
“我应该,应该看好她的……”
带着哭腔的声音并不大,却狠狠揪紧了许多人的心。
*
陈旧的体育器材仓库,二楼。
今天天气不好,风时而在猎猎地吹。天空全是一片惨白,看不到清澈的蓝,也寻不到晴日的暖阳。
一个单薄清瘦的身形立在门边,反复确认过两遍锁已经上好,才慢慢走到了仓库中间。
四下都是堆积的篮球和软垫,走路时都会带起地上的扬尘。这是个太过灰扑老旧的地方,但对陈紫冰来说,已经足够。
足够安静。
足够她不被打扰地结束这一生。
陈紫冰慢慢朝仓库内侧走去,借着窗外透来的日光,在满地旧物中找了一个最宽敞的落脚处。
她抬起手臂,盯着自己的手腕。
过于宽大的校服袖口顺着小臂滑下来,露出了那苍白的皮肤。
和上面深深浅浅的狰狞伤痕。
陈紫冰抬手,指尖轻轻碰触那些交错的粉色痕迹。
她的眉眼沉静,灰白色的日光笼住那单薄的身形,映出飞扬的浮尘。
在这一刻,反而奇异的将她整个人衬出了一种圣洁的安宁。
那不是疼痛。
她抚摸着腕间伤痕。
那是释放痛苦的出口。
陈紫冰从衣袖里拿出藏起的刀片,这是她的最后一把没被同桌收走的尖锐利器,有些薄,但已经够用。
泛着冷光的刀锋贴住薄薄的皮肤,只消稍一使力,就可以打开出口——
陈紫冰还没感觉到熟悉的疼痛,却忽然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一个陌生男声。
“值得吗?”
陈紫冰手一抖,差点把刀片掉在地上,她失声叫道。
“谁?!”
仓库的门锁是她亲手确认过的,而且刚刚也根本没有人闯进来的动静。陈紫冰惊慌又茫然地四下张望了一遍,才在窗户外的阳台上看到那个高瘦的男生。
他坐在阳台狭窄的外沿,轮廓英俊,眉眼冷漠,束起的长发随着冷风扬起,如以灰白天穹为背纸般肆意泼墨。
陈紫冰先是明显愣了一下,才想起疑惑。
这可是墙外没有任何台阶的二楼,这人是怎么上来的?
柏夜息抱壁坐在台沿,虽是刚刚开口问过室内的人,目光却一直落在阳台外。
这处仓库小楼正位于操场的外侧一角,二楼的阳台居高俯下,可以看到整个操场上所有上体育课的人。
柏夜息很早来学校踩过点,熟知这里的视野。
宽阔,一目了然。
如若有人从校外回来,赶来操场上体育课,这儿也能第一眼先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