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切犹如潮水般退去。
梦醒了。
白莫正坐在一棵老树的枝丫上,他靠着树干,恍惚地抬起自己的右手。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醒时分,他似乎感受到了从掌心传来的、温暖却不属于他的温度。
阿尔伯特与路西法之间的契约可能永远都不能完成。
在意识到这点时,白莫正坐在裁缝铺的椅子上看着圣子裁剪布料。
他看着那把锋利的剪刀,已经在考虑用剪刀刃割断圣子的脖子需要多大的力气。
自从那天想起了一切后,白莫觉得自己可能跟这个世界的阿尔伯特没多少区别。
阿尔伯特被“萨麦尔”的原罪逼迫得变了一个人,暴怒、残忍。
而他也一样,因为想起了属于自己的罪,这份沉重的罪孽让他喘不过气、只想不管不顾毁了一切。
“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
白莫回过头,看见窗边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小女该。
他收起因为杀意而变长的獠牙,舔了舔被割破的下唇:“我出去走走。”
穿着学徒服的小女孩站在街角的阴暗巷子里,一双眼睛在黑暗里却闪着粉色的荧光。
“怎么,你要杀了我吗?”白莫把玩着从桌上小盒里上拿到的一颗纽扣,语气漫不经心。
女孩盯着他看了很久:“以前我不确定,可现在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但是,如果你敢对他做什么,我一定会阻止你。”
“就算可能死在我的手里?”
女孩不回答,但她的答案毋庸置疑。
白莫叹了口气:“你和路西法一样,一点都不像个君主。”
女孩眼里的荧光黯淡下去,她越过白莫走出了那条阴暗的小巷。当回到街道上时,又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裁缝学徒。
白莫找到了林中的那座小木屋。
当年生活在这里的是两只黑暗里的怪物,现在住的,也依然不是人类。
腼腆的青年看见白莫时愣了好一会儿。
青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受害者,而白莫身为血族,不得到屋主的邀请是无法进到房子里的。于是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站着,看着对方却又不说话。
直到屋里的人说了“请进”,才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该隐显然被当年的禁制伤的不轻,白莫能感觉到他的力量在不断流失,虽然很微弱,但总有一天,这位血族始祖会变成一具干枯的僵尸。到时候,失去意识和自控力的始祖,说不定又会引起人界第二个血腥又黑暗的血族暴乱。
但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了。
青年局促地坐在椅子上,他显然有什么话想说。
白莫并不打算催促他,因为该隐的红茶味道确实很好,杯子上的花纹也十分精美。他不介意多喝几杯。
“对于巴里做的事,我很抱歉。”
白莫对这没头没尾的话感到奇怪,他疑惑地看过去,就看见青年憋红了脸。
“长亲的死对我们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但......”他看了一眼该隐,得到一个点头后才继续说:“我和巴里是在第三代血族出生后才被加西亚长亲初拥成为血族的。那件事情发生时,我太年幼,长亲把我托付给了该隐大人,而巴里,那会儿正在北方的森林里进行试炼。”
“二代血族被他们的子女杀死后,巴里找到了我。他说他找到了一位预言者,从她那知道了一切。他希望我能和他一起离开,明明巴里是兄长般的存在,但那时候我真是,真是太自私了,只觉得在该隐大人身边也很好,竟然就拒绝了他。直到该隐大人也被人类封印,我才明白巴里当时有多无助绝望。”
白莫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预言者?”
“是的,”青年有些不安地搓着手:“当时,复活该隐大人的方法也是预言者告诉我的。”
白莫皱起眉看着该隐,该隐摇摇头:“不是同一个人。告诉巴里圣器事情的是个女预言者,但前几年突然出现,告诉艾德里安坎贝尔预言,并让他转述给当时威尔森的家主利维,甚至将预言通过梦境传递给我的孩子的,是位男性。”
“我的孩子”这个词,让青年一下子局促起来,他的脸颊烧得通红,说了一句“我去做点心”就匆匆忙忙逃出了这个房间。
“真是可爱。”
该隐毫不避讳:“谢谢夸奖。”
第188章 与残暴攻秀恩爱45
该隐放下已经有点冷的茶,看向白莫:“你有事问我。”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