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王有成,顾立春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跟朱书记汇报一下自己的思想工作。
他对孟念群道:“小孟,你跟小孙是新来的,应该有共同语言。但你又比他熟悉这里,所以,我让你来带他。你去把我的意思传达给他,既然来了五场就是我们五场的人,以后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他的。若是不好好干,我会‘厚待’他的。”
孟念群答应一声“好的”,就自觉地退下去了。走到门外,孟念群才敢放松下来,在一个聪明人面前演戏是需要难度的,好在这么多年他早已演习惯了。
孙厚玉见孟念群出来,以为该轮到自己了,他正准备向孟念群打探情况,结果顾立春出来后,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把他交给同是新人的孟念群,他心里那个憋屈就别提了。孟念群可是劳改犯的儿子,他心情正不爽,一扭头看见赵高正目光不善地瞅着自己,吓得孙厚玉连忙挤出一丝笑容:“赵哥,以后我在你手下混饭吃,你可得多提携我。”
赵高傲娇地扭过脸,哼了一声,不予理会。
吴胖不客气地冲他嚷道:“喂,姓孙的,以后给老老实实地干活。你要敢对我们顾哥不利,我捏爆你的卵蛋。”
孙厚脸浑身一颤,某个地方莫名地疼了一下,他讨好地说道:“吴哥,我没得罪过你吧?”
吴胖语气豪横:“我是在提醒你,你得罪赵高不要紧,要是得罪了顾哥,你就完蛋了。”
被突然提名的赵高:“……”
孙厚玉突然对那个白白净净的顾立春产生了一丝莫名的畏惧感,他到的这是什么地方?
此时的顾立春已经骑上了自行车去了场办。
邓场长不在,白大姐和齐科正在跟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谈话。
顾立春径直去了党委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
朱书记的声音响了起来:“进来。”
顾立春一推门进去,朱书记抬头一看是他,便关切地问候并安慰了几句,末了,他又问道:“你家里的事忙完了?你这种情况多休息两天也是应该的。”
顾立春忙道:“在大家的关怀和帮助下,我养父的事已经处理完毕。咱们五场本来就缺人手,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了工作。”
朱书记道:“小顾啊,你的思想觉悟不错。你放心,以后农场就是你的家,有什么困难组织会帮你解决的。”
顾立春感激地道:“谢谢书记。”
朱书记略一沉吟,接着便委婉地询问他和王有成的事:“小顾,我这几天不在场办,听到一些风声,说你和王干事之间有些误会和不愉快,有这回事吗?”
顾立春一脸为难,朱书记态度和蔼:“你不用紧张,有什么说什么。虽然王有成是党委的人,可是你要相信组织不会包庇也不会徇私。”
顾立春忙道:“我不是这意思,朱书记误会了。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们之间的误会。”
朱书记鼓励道:“没事,你怎么想就怎么说。我自有判断。”
顾立春也不再拘谨,语气平静地道:“我先说一个前情提要,就是我和王干事的侄子王小有一些纠葛。当然,王干事说他不会因此这点私事为难我,这一点我也相信。
后面的事情纯属巧合,王干事凑巧在四场发现了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那人叫孟念群,他父亲叫孟安京,在劳改农场劳改。因为我是捡的嘛,王同志就怀疑孟安京是我父亲,他托人去问,孟安京说他没有丢过儿子。接着,孟念群就被调到猪场跟我学种苜蓿,他现在是我们猪场的员工。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就是朱书记去总场开会时,王同志说他代表党委来找我谈话,要我交待问题,我说我已经跟朱书记交待过,他说还得交待一遍。恰好那天,我刚接到父亲坠江的噩耗,情绪不稳定,反应迟钝,王同志对谈话的结果不太满意,谈话时显得过于激动。我又因为父亲的事失魂落魄,再加上那个前情提要,大伙以为我们有私人恩怨,几件事加在一起才引起了大家的误会。导致流言愈传愈烈。朱书记,这是我考虑不周的错,我承认并检讨。”
顾立春通篇都没有说王有成一句不是,相反,还揽了不少责任在自己身上。
朱书记一直凝神静听,良久,才叹道:“小王这人是跟我一起下来的,他这人办事能力还不错,思想觉悟也过关,没想在这事上有些犯糊涂了。我会好好批评他。当然,我也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一切以团结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