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季羡梧出院时,他看见的只有母亲一个小小的骨灰盒,甚至连班子墨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考上的大学也没办法去了,钱全部被季成文赌光,甚至还要偿还他欠下的债务。
所谓的具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不过是生来拖累你,将你拉入深渊共沉沦的怪物罢了。
这些事情发生后,季羡梧还没有恨季成文,只是对他死了心,彻底明白万事只能靠自己这个道理。
但是当季成文为了借高利贷将他卖给一个喜欢玩小男孩的老男人时,季羡梧对季成文的死心变成了赤裸 裸的恨一一想让他消失在这个世上的恨。
已经记不得那晚因为挣扎受了多少伤,印象最深的,是刚好的那条腿被男人硬生生再次踩断,深入骨髓 的痛意带给季羡梧的除了绝望,还有强烈的生存意念。
他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让他们付出该有的代价。
所以当那老男人身上带着恶心的气味狞笑着接近他时,季羡梧将一直藏在身上的匕首拿出狠狠扎向他的 眼眶!
温热的鲜血像破碎的花一样溅,男人捂着眼睛撕心裂肺地在地上疯狂尖叫翻滚,季羡梧颤抖着手抢了 他的手机,拨出了自己唯一一个朋友的电话。
报完地址后,季羡梧拖着断腿一步步爬下楼,在身后流下一串长长的血迹。
庆幸的是老男人为了乐趣晚上不会在身边留人,季羡梧得以安全地见到来接自己的朋友,然后支撑不住 昏了过去。
那晚的经历给季羡梧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创伤,因为这件事他无法上学,无法靠近人多的地方,只能
暂住在朋友家,靠打临时工养活自己,还要定期去看心理医生。
一直这样过了两年,季羡梧慢慢好转,得了机会去参加男团选秀,一是为了赚钱,二是为了克服这个毛 病。
寂静的夜晚,偶有蝉鸣,被乌云遮挡住的月亮露出全貌,给坐在长椅上的两人温柔地披上一层月纱。 江淮静静地听着,目光越来越沉,夹杂着挥散不去的心疼。
“也许是因为这样,现在只要有那种类型的人靠近我,我就会不自觉的浑身发冷、发抖,明明很想要逃 的,却动也动不了。”季羡梧侧脸看着身旁的江淮,轻声笑,“我很没用吧?”
明明小粉丝是笑着的,可为什么江淮觉得心脏这么疼呢?
江淮抬手,轻轻拨开季羡梧额前的发丝,借着月光能看见他清澈明亮的双眸,长而翘的睫毛上沾着湿 润,仿若星光。
江淮手指屈起,掠过那片脆弱的睫毛,带起一阵颤动后唇角勾了勾,然后微俯下身,在小粉丝光洁的额 头上印下了一个真正的吻。
“没用的不是你,是人心太坏。”
“鸣……”季羡梧手指紧紧揪住面前男人的衣服,一直隐藏于心底的委屈终于释放,化作泪水滴落。
“小可怜,哭得我心疼死了。”江淮轻叹,手一下接一下轻拍着怀里人的脊背。
竹家别墅,灯火通明。
家庭医生将医药箱收好背在身上,朝竹明旭点了点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注意饮食清淡就好。”
医生说完欲言又止,竹明旭挑眉,“还有什么? 一并说了吧。”
“大、大少爷,要是被夫人知道您玩得这么大……”
“啧。”竹明旭不想打扰夏环睡觉,忙拉着医生往外走。
等关上门,竹明旭才将忍着的脾气释放了个干净,“不是我!我特么……”
一想到自己一晚上忍得辛苦现在还被误会,竹明旭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特么也是受害者啊!”
“真的吗?”家庭医生推了推眼镜,怀疑地看着面前这个花名在外的男人。
“真的,你别在我妈面前乱说啊!”竹明旭此时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样,满脸认真。
家庭医生终于点头,“好吧……”
“行了,你赶紧给我离开!”竹明旭难得失了风度,将医生推出了自家别墅。
等回到房间时夏环还在熟睡,小脸红扑扑地陷在宽松柔软的枕头里,像只单纯无害的小白兔。
小白兔莫名遭到了伤害,竹明旭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仔细给夏环掖了掖被角,这才推门出去给季羡梧打 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却是他好兄弟江淮的声音。
“小美人呢?”
江淮垂眸看了眼靠在自己身上已经睡着的季羡梧,低声斥道:“别这么叫他。”
“不会吧……”电话那头的竹明旭故作惊讶,“这样的醋你也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