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雷云?两仪宗的人在受罚?”
“也不知是谁倒了大霉……这雷刑可不好受啊。”
天机堂门口站了一大堆人,大家都是修士,都能感受到那雷云中蕴藏的力量有多么强大,江长远说自请雷刑便绝不含糊,一连两道雷落下,那身白袍上隐隐也有了血色。
而江长远的背脊挺得很直,就像是他向来道骨仙风的模样一般,身上白袍无风自动,将雷云之下的他衬得犹如神佛,威严又庄正。
直到最后一记雷击落下,他依然一声不吭,仿佛伤痛落在旁处,与他毫无瓜葛。
只是在睁开眼睛时,隐隐闪过一丝不太确定的光芒。
抬头,他看了看头顶厚厚的雷云皱了皱眉,而后双手掐诀化去了天幕上的雷影。
“长远!”燕从西冲上前来想扶江长远,可江长远却摆了摆手,拒绝了他。
“无妨。”他说。
说罢回头,淡色的眼眸在那群人身上扫视了一遍,好像是在观察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一般。
最后,他的眼神落在齐元坤身上,而后很快又收了回去。
拂袖转身离去。
姜糖这里却只听到了三声雷鸣。
第三声的时候,雷鸣比前两声来的更加沉闷了一些。他知道是傅灵均暗中做了些什么,但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很好奇?”傅灵均问。
姜糖连连点头。
傅灵均单手掐诀,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一面水镜倏地出现,悬在他们面前。
水镜上出现的人竟然是齐夜。
“他,为何……”刚问出口,姜糖就想了起来。
之前在碰到齐夜时,傅灵均故意在他身上撞了一下,之后他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香味。那香味应该就是傅灵均留在齐夜身上印记,以至于能够从水镜中看到他的画面。
齐夜低着头一直走。他与十方居内的小童似乎都不太熟,可他却能随意进出江长远所住之地。他背着月色一直走,直到停在江长远的房间前面,轻轻说了一声:“圣尊。”
里面是长久的沉默。
沉默过后,江长远好似强忍着什么痛楚,压抑地说:“带来了吗?”
齐夜藏在袖子中的手缓缓捏紧,表情格外凝重,好似做这样的事情并不情愿。
“带来了。”他恭敬回答。
而后听吱呀一声,门开了。漆黑的房间内没有一丝光亮。
“进来。”
“是。”
齐夜恭恭敬敬走进去,将门关了起来。
因为太黑,所以水镜中看不太清他的脸。
他径自走向江长远,就像是做过不止一次一般,从纳海珠内取出好几个锁灵囊双手呈上。
江长远略有不满地扫了扫他手上的锁灵囊:“只有这些?”
齐夜吓得连忙跪在地上解释:“近日实在没有寻到更多,小的会催他们快些去寻……”
“淮守心那老东西我早就说留不得,看吧,留着终究坏了事!”江长远忽然换了个声调,说出了一句十分奇怪地话。
奇怪在于,这句话听起来不是说给齐夜听的。
可是在这间暗室内,除了齐夜好像已经没有别人能够听他说话了。
黑暗中的江长远轮廓模糊,姜糖却依稀能分辨出他与寻常全然不同的表情。
若平日见他,总是白衣飘飘恍若谪仙人,现在看他却无端多了几分邪性,纵然是一模一样的声音,听着都有些毛骨悚然。
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往傅灵均身上靠了靠。
傅灵均伸手揽住他:“怕了?”
姜糖点头:“他,一看,就是,坏人!”
那种电视剧里切换画面过去都还要配阴间bgm的那种!
傅灵均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我看着就不像坏人?”
姜糖:大佬这说的是什么话?反派还担心起自己长得不够反派了?反派之间还要PK业绩的?这么内卷的吗?
于是他很认真的哄傅灵均:“你看着,也像。”
但是又打了个补丁:“但你,长得,比他,好看。”
傅灵均笑了,被姜糖一本正经的话逗得笑出了声。
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姜糖的肩膀,只觉得世上竟真有那样独一无二的存在。他一开始也是惧怕过他的,怕鲜血,怕他杀人。可是后来却认定了他永远不会伤害他,这样依赖地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