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本来只是想发泄教训一通,见他这副模样,又是好笑又觉得好玩儿,莫名就起了点坏心思。
他手臂微曲,身子贴近他,俯下身凑近,像一只狼犬在嗅在恐吓弱小的猎物,一点点逼近,享受着他的战栗惊惶,准备将他拆吃入腹,享受美味。
炙热的呼吸喷洒。
谢才卿瞪大眼睛,浑身僵硬。
萧昀附在他耳边,用慵懒低沉的语调,缓缓说:“说到就得做到,状元郎可得好好想想怎么报答朕。”
……
萧昀甩袖走了。
谢才卿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心还突突跳得有些快。
萧昀压迫性太强,还攻势迅猛,陡然发难,让人一时难以招架,他生怕暴露了一点儿破绽。
怎么会有人这么厚颜无耻。
仗着他不知道欺负他。那日后来,厢房里萧昀明明都替他解衣服了,还抱着他从身后低头亲他。
怎么到他嘴里就理直气壮的变成了自己非礼他。
真不要脸。
谢才卿有些匪夷所思,为什么萧昀颠倒黑白时脸不红心不跳,要是他不知道,定是被他牵着鼻子走,满腔负罪感。
他从未见过这等品行恶劣之人。
耳朵不受控制地越来越烫了,谢才卿压下讨厌的情绪,低头瞧着原本没有一道褶子的腰带上被萧昀揪出来的一个皱巴巴、难看无比的手印,神色微恹。
好讨厌,更讨厌了。
他朝萧昀离去的方向瞥了眼,眉眼一弯。
那么讨厌,当然得乖乖听他的话,好好报答他。
……
刘韫在御书房里美滋滋地喝了两杯大宁南部进贡的新茶,见时辰差不多了,自己也养精蓄锐了,自信今日一定能在极短的两个时辰内,让陛下胜读一月书。
他昂首挺胸地从御书房走出来,等候陛下进来,东张西望,却只瞧见了长廊上低头捡书的谢才卿。
刘韫脸上笑容一滞,心头隐隐浮上不详的预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谢才卿跟前,着急问:“陛下呢?”
谢才卿轻声说:“走了。”
“走了?!!”刘韫的声音比谢才卿大了足足十倍有余,老爷子中气十足,声震御书房。
谢才卿捡起了所有的书,乖巧点点头。
“你怎么没拦住他啊?!”刘韫痛心疾首,气自己气得七窍生烟,悔不当初,龇牙咧嘴,原地跳脚。
谢才卿说:“……微臣无能,微臣拦了,这些书都是被他撞掉的。”
“老夫又上了他的大当了!”刘韫一拍手,又羞又怒道,“他个小赤佬啊!!!”
谢才卿抱着书的手一抖:“……”
第32章
谢才卿为大宁的君臣关系感到震惊,这要是换了他皇兄,听见这么一句,能气得七窍生烟,把人屁股都打烂。
“隔墙有耳,老师慎言。”谢才卿轻声说。
“怕什么!”刘韫不以为然,“陛下听见了,也就抹把脸,指着老夫笑骂一顿,最多打老夫一顿屁股,老夫怕他?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混么,还不让人说?他乐着呢!”
谢才卿微微茫然。
刘韫被打岔后晾在一边的火又喷了出来:“啊啊啊啊啊他又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不行我得逮他去!让他改日听!你自己想干嘛干嘛!”
谢才卿望着拎着宽大官服下摆、在长廊上狂奔的七十岁老翁,乌黑的眼睛里茫然迷惑更甚。
……
晚间,谢遮府上。
谢遮正闭眼听着琴师弹曲儿,门房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谢遮在皇帝身边呆久了,耳聪目明,饶是如此依旧听见了脚步声,睁开眼道:“有什么事吗?”
“谢才卿登门拜访,说是来取琴。”
谢遮这才想起谢才卿那把琴。他替他修好后,本想叫下人拿给他,谢才卿那个时候还没府邸,他就先撂一边了,准备等他落成府邸再还给他,竟忘了。
“大人可要见?”门房想着自家老爷闭门谢客的惯例,贴心道,“若是不见,小的叫人直接把琴抱给他,打发他走便是。”
谢遮想着陛下和谢才卿之间的微妙,忍着笑,心里也起了点正视。
趁陛下没把谢才卿抛诸脑后有了新宠前,谢才卿要是开窍了,飞黄腾达甚至位列他之上,都是早晚的事。
就是不开窍,以他现在在朝堂的好人缘、在乡野的好名声,只要不出大纰漏,他的升官之路定然无比顺遂。
撇开这些不谈,人也是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