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来是真不会写,否则也不会病急乱投医,要靳珩的答案。
靳珩心理年龄怎么说也三十五了,不至于像小孩一样藏着掖着不给看,他见岑老师没注意到这边,淡淡收回视线,把答题卡往桌子边缘挪了挪,虽然字不一定看的清,但选择题的黑色方块大致排列还是能看明白的。
女生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瞅准了机会赶紧抄,连带着后面几个人也沾了点光。
快十二点的时候,打响了下课铃,岑老师把答题卡和卷子收上来,又对九班学生随口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靳珩刚走出教室门,眼前忽然一暗,紧接着肩膀被人大力推搡了一把,一下失去平衡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不慎撞到桌椅,发出刺啦一声刺耳的声响。
他站稳身形,下意识看向门口,却见蒋少龙和他的几个小跟班站在那儿堵住了出路。
蒋少龙的伤好一些了,但还是看的出些许痕迹,他盯着靳珩,目光阴沉:“你瞎啊,看见人还往上撞?”
靳珩猜到他返校之后会来找麻烦,但没想到这么快,看来那天下手还是太轻了。
九班的人还没走,听见动静,齐齐转过头,结果就看见眼前这一幕。
邹凯最看不惯蒋少龙这幅德行,再加上靳珩给他传过答案——虽然大部分都是错的,但并不影响他打抱不平,吊儿郎当的出声道:“撞人是不对,但撞个大王八就无所谓了吧?”
他此言一出,九班的人哄堂大笑。
蒋少龙和邹凯一向没什么交集,听见他出言嘲讽,哪里忍的住,直接走过去揪住了他的领子:“你他妈的有种再跟老子说一遍,信不信我弄死你!”
邹凯一点也不怕,他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来来来,往这儿打,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不讹死你我不姓邹!”
九班都是关系户,换句话说,家里非富即贵,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些背景,邹凯的小舅舅就是当地派出所的所长。
邹凯说完,指着门口道:“我们班岑老师可还没走远呢,你敢动我就敢喊,先说好,我家里就我一根独苗苗,我心脏还不好,万一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爹妈可饶不了你,他们爱子心切,不像我这么讲道理。”
再说了,
“这他妈的是九班的地盘,你来九班闹,到底是谁弄死谁?”
邹凯说完一把推开蒋少龙,九班的一堆男生立刻呼啦啦围了上来,大有随时干一架的气势,蒋少龙那几个跟班见势不好,连忙上去劝架:“算了,算了,别搭理他们。”
“就是。”
三言两语把蒋少龙拽离了考场。
邹凯嘁了一声,面露不屑,心想都是什么玩意儿,他见靳珩站在旁边不吭声,一副被霸凌习惯的样子,自动默认他是那种小可怜:“怕他们干什么,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你越忍让他们越来劲,大不了干一架,谁怕谁。”
刚才找靳珩要答案的女生也出声安慰道:“下次遇见这种事儿,你直接找老师,找家长,他们就是觉得你不敢把事情闹大才这么欺负你,惹急了直接找媒体曝光,我不信学校还会眼睁睁看着不管,总之不能让他们觉得欺负人可以不担责任。”
人们总是肆无忌惮的一直逾越底线,大部分情况下是因为他们没有为此付出代价。
但靳珩没办法像邹凯他们那样底气十足的出声,他身后空无一人,既没有父母,也没有亲友,更没有任何倚仗。
“嗯,谢谢。”
靳珩的情绪总是很淡,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神情,让人难以分辨一二,说完这句话,就拿起书包离开了考场。
学校有食堂,但味道不怎么样,大部分学生都喜欢出去吃,靳珩喜欢去那种没人的小店,点一份餐,安安静静坐一中午,好过待在吵闹的教室。
系统和宿主绑定密切,此时009清晰感受到了靳珩内心翻涌的恶念,已经隐隐快要压制不住,像是一颗种子在阴暗的角落生根发芽,迫切等待鲜血的浇灌。
靳珩依旧恨蒋少龙那些人。
恨到哪怕重生一世,似锦前途就在眼前,也宁愿拽着他们一起跌入深渊。
但他的能力目前还不够,还不够。
靳珩背着书包,往马路对面走去,阳光穿过枝叶缝隙,在他单薄的背上落下大小不一的光斑,直到一个穿着白色吊带裙的女生出声叫住他,这才回头。
“靳珩!”
颜娜穿着一双黑色马丁靴,手里拿着一摞草稿纸不断扇风,显然刚从考场出来,她走到靳珩面前,用纸挡住太阳,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然后说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话:“走吧,炎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