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令郎吧,真是一表人才。”陈知年招了招手,后面跟上一个军官似的人,手里提了各种各样新奇玩意,“认识这么久,才想起准备些薄礼,还望季老板不要介意。”
季夏垂下眼眸,觉得两人简直云泥之别。
“用不着,我们夏夏不喜欢这些,多谢陈公子美意。”
陈知年视线在季夏卷翘的眼睫上一扫而过,突然道:“季老板真是有福,令公子长得真是天姿国色。”
最后四个字又轻又慢,一字一顿。
季天虽然没读过书,但也听出这不是个夸男生的好词,当场就一拍展台发火了:
“你他妈读过书吗?不会说话就给我滚,天姿国色,我看你他妈骚里骚气不男不女。”
陈知年倒也没生气,从季夏的角落看得更是一清二楚,陈知年神色里甚至还有些心满意足如愿以偿的意思。
陈知年理了理袖口,微微鞠了一躬:“不好意思季老板,我刚才脑子糊涂,您骂得应该。”
歉是倒得快,但丝毫没让人多舒服。
季天冷哼一声转头懒得再看他一眼,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还竟然曾经觉得人不错,简直是个十足十的无赖。
店长听到这里一声展台响,连忙从后头跑过来,一看两个都得罪不起,点头哈腰道:“二位爷,和气生财,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挑,算我请二位爷的。”
季夏被陈知年刚才的表情搞得心里有些乱,觉得他脑子有毛病,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来“钓鱼”的,把季天惹毛了,再用手段把人关起来。
“爹爹,我头疼,我们回家好不好?”
季天还记得季夏前几天发烧刚好,一摸季夏额头,感觉好像真有点烫,抱着人就要回家。
陈知年穿着军靴的长腿一伸:“夏夏病了啊,我这边有好医生,哥哥来抱抱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哥哥了吗?”
季天眼下只想带季夏回去看大夫,不想再多待一秒钟:
“陈公子,麻烦您让一让,我看您身上这衬衫料子也是我们季家的,现在让让,日后也好相见。”
季家纺织起家,多涉及的是民间生意,但家大业大,军方的衣服用料也有一小部分出自季夏,虽然占比不大,但闹翻了也很麻烦。
眼下,就是季天在警告陈知年见好就收。
陈知年抬手正了正军帽:“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我给夏夏送了这么多礼物,夏夏什么东西都不回我,我心里不甘心又难过。”
季夏脑袋灵光一闪,突然明白陈知年到底想干什么。
他只是想夺走、想毁了沈默唯有的那么点在意的东西,想让他难过。
季天:“我看你简直……”
“爹爹,”季夏顺了顺季天的胸口,“我挑一个就好了,您别气。”
“宝宝乖,爹爹没气,不想挑就不挑,爹替你挑一个。”
季夏视线转了一圈,看到一个拇指大的彩瓷柿子,颜色亮丽,技艺精巧,他抬手一指:“就那个吧。”
陈知年看过去,有些玩味的笑了:“柿子啊,哥哥记得你之前也送过一个,这个可比那个珍贵多了。”
季夏垂着眼帘窝在季天怀里没出声。
掌柜的立马识相的让人把东西端过来,陈知年看了一眼,收进怀里:“夏夏送的东西,哥哥一定贴身收好,这么细致的小柿子估计会羡煞旁人。”
“哥哥先谢过夏夏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季天让下人留下付钱,自己带着季夏先回去了。
季夏其实也没头疼,刚才只是装的想尽快走而已。
他捏了捏手指,心里乱跳,沈默会明白他的意思吗?
再精致再贵重的彩瓷柿子那也是假的。
唯有你沈默才是他季夏认识的那个真的人,他永远也不会认错。
陈知年坐上车就忍不住笑,笑着笑着又把彩瓷柿子掏出来看:“真想见他看到这柿子什么表情。”
“他有什么用,一个破小孩哄了这么多天就得到个破柿子,没想到他竟然会在意一个小孩。”
“小孩,哈哈哈,不就逗他开心就行了吗?等我哄个几天,他估计早就忘了谁才是他哥哥。”
轿车一路风风火火开进陈府,陈知年从车上下来刚进屋,就被人擒着胳膊抵在门上。
沈默抬脚踢上他腿弯,陈知年整个人直接跪在地上痛呼一声,被沈默踩着肩膀压在地面上。
“沈默,你…啊!”
沈默半蹲下来,提起他的头发:“把我的话当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