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阮虽未见过霍鸣发作时的模样,但也知道刘氏不会说谎,不觉把视线转向了霍恂。
“相公,既然姨娘说,父亲确实有所好转,我们便不要再纠缠这个了,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父亲好起来就行。”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萧阮声音刚落,床上的霍鸣立刻就附和起来。
他亲眼看见高道长将老国公的癔症医治好,又听得老国公推荐,对那个道长也确实有几分信任。这几日他确有感觉脑袋清醒,对那高道长的法术更加钦佩。
大概世人天生对这些离奇古怪之事很感兴趣,所以霍鸣在林神医与高道长的选择上竟是更加偏向后者的。
刚何况,高道长还说……
似乎想起了什么,霍鸣的眼睛里忽然带上了笑意:“你们不必为我担心,高道长说了只要再等上几日,我的病就能好了。”
“父亲!那高道长若是真有这么神奇,皇上又岂会不知道……”
“相公!”
霍恂紧紧皱着眉头,对霍鸣如此信任高道长十分不满,企图劝服,而他刚刚开口却被萧阮打断。
“相公,现在我们应以父亲为重,不如暂且听父亲的意思。”
蓦然听得萧阮的声音,霍恂转头看了她一眼。正欲反驳,忽然看见萧阮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不觉眸光一沉,顿了半响终是没有再反驳。
“那位高道长现在身在何处?我要见他一面。”
“他就在老太爷的府上。”
听闻霍恂口气一软,室内的空气似乎都松缓了几分。刘氏顺了一口气,连忙回复,然而她声音刚刚落下,便看见霍恂猛然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姨娘好好照顾父亲,我随将军一同去见见这位高道长。”
临离开时,萧阮回头看了一眼,房内隐隐还残留有烟雾一样的房间,深深看了一眼刘氏,尾随霍恂而去。
韩国公府大门外,两头石狮子静卧在两侧,张开的血盆大口显得侯府威严有气势。但从斑驳凋落的墙面以及油漆渐退的门面却能隐约探寻到韩国公府已经逐渐走向败落。
门口处的小厮瞧见他们二人立刻前往院内通报,本以为他们会刁难一番,倒是出乎意料的。不仅府门处的小厮,便是府内的下人也对他们点头哈腰,极为尊重。
沿路走来,皆是下人的问候之声,萧阮将众人奉承的面孔看在眼里,眸光深处却是一片凝色。
似乎韩国公府里面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到来,一进入松寿院萧阮便看见所有该出现,不该出现的人全都聚集在前厅里。
“我当是什么贵客来了,原来是定国候与夫人屈尊来我们韩国公府了呢。”
刚一进门,钱氏声音带着讽刺的声音便回响在萧阮与霍恂耳边。不过他们两人皆是略微皱了皱眉,没有理会。
“孙子,孙媳见过祖父。”
两人对着坐首的韩国公刚刚行了一个礼,便有小厮搬来座椅,与两人从前享受到的冷漠待遇截然不同。
萧阮坐定之后,不动声色的将房内众人打量了一遍。更是发现除了韩国公以外,不仅钱氏与霍咏,便是霍怡萱与霍渊竟然也在厅中。
韩国公低垂着眼睛,一时间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钱氏倒是一如既往的笑里藏刀,眼睛里的讽刺意味再也明显不过。
至于霍怡萱眼睛里的怨恨,萧阮只当是没有看到,任由对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相比之下,一屋子里的人,竟然只有霍渊目光投在霍恂身上的眼神看起来最正常。
下人送来茶水,霍恂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过,而是直接将看向老国公。开门见山道:“祖父,听说高道长在这里,孙儿想要见一见他。”
“我还当有些人升了官,终于想起来看望咱们这些亲人了,原来人家来就是看在高道长的面上呢。”
霍恂声音刚落地,钱氏讽刺的声音便又一次响起,就连老国公眯着的眼睛也猛然睁开,从里面射出一道精光。
“果真是我的好孙儿,祖父病危在床也未曾见你来看我。如今为了一个高道长,便急匆匆的赶来了,枉我这般疼爱于你。”
老国公冷哼了一声,语气里明显带着怒气,房间里的气氛也立刻便陷入了冰点。
萧阮抬头看了一眼理直气壮的老国公,心里暗自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