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恂久久没有说话,萧阮心间也由一开始的惊讶慢慢恢复了平静。
和离后,她再也没有答应过与霍恂见面。而霍恂因着几次被陆家赶出去,似乎是觉得没有脸面,已经不再上门骚扰。
外人看来,他们已经是形同陌路,而今夜他偷偷摸摸闯进自己的房间是……
“阮儿,你最近还好吗?”
萧阮半眯着眼睛盯着霍恂模糊的面孔,心头思绪万千,忽见霍恂将手伸向自己,吓了一跳,还以为对方发现自己已经醒来,正欲不再伪装,耳边又传来一声叹息。
“恐怕,也只有你睡着的时候,才会听我说这些了。”
霍恂的手伸了一半,似乎担心自己的动作会把萧阮惊醒,终是将手转向被角,替她掖了掖被角。
“阮儿,请你莫要生我的气,我爱你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之前我故意和卿卿行为暧昧也不过是想要把你逼走,可如今你真的离开了我,我却总觉得像是少了些什么。”
霍恂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一个笨重的石磨,好不容易才转动起来。
萧阮因为闭着眼睛,耳朵比往常变得更加敏锐,再联想到白日里发生的事,险些控制不住想要睁开眼睛告诉他,自己已经彻底理解他,更不会再生他的气。
“我已经向赵衍保证十日内必重创太子,此事之后我与太子的关系将会彻底破裂,但赵衍却并不一定会重用于我。此次我选择的路太过凶险,但你放心,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定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绝不会让你再跟着我受委屈……”
静静的聆听着霍恂的诉说,萧阮心间又是又是一阵惊涛骇浪。
她以为霍恂把自己推开是要和赵衍对抗,可霍恂却说他选择了与赵衍结盟,如此一来,他便是要跟着赵衍造反?
这怎么可能!
“你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莫要再因为我的事情神伤,我向你保证,我定会给孩子一个……”
霍恂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竹筠的声音突然在外面想起,似乎是要推门进来。
担心自己暴露,霍恂深深看了一眼萧阮,快步退回去,纵身一跃跳窗而出。
“小姐,您何时醒来的?刚才可是您在说话?”
竹筠掌起起灯,房内瞬间变得明亮,她见萧阮已经醒来,立刻开口询问。
萧阮瞧了一眼对面大开的窗户,轻轻摇头:“许是我说了什么梦话,我也不记得了,你且下去吧。”
竹筠细细将萧阮打量了一番,见她确实没有什么异常,立刻柔顺地点点头,缓缓退下。
房内很快又重新恢复了安静,有微风从窗外吹进来,发出沙沙的声音。萧阮竖着耳朵静静地听了许久,却再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
远处传来一声鸡鸣,房内的夜色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淡了几分,隔着薄纱一样的夜色,她终于收回投向窗台的目光,缓缓闭上眼睛……
陈道码头是京城最大的一个码头,无数条货船以及客船全都聚集于此,更有无数人在这里揽活计,讨生活。
站在河岸上望去,江面无数条大船小船节次鳞比,到处都是一派忙碌繁华之景。
“夫人,你可有看见那条绑着红绸的货船?程阔弄到的货全都运到了这条船上。”
顺着厉云的视线看过去,萧阮果然在一群破旧的船只当中,看见了有一条桅杆处绑着红绸的货船。
那只货船身形并不算大,看起来也不过五丈之长,但从船身浸水的痕迹来看,一点也不浅,显然是经常性的装满了沉甸甸的东西。
“奴婢查到程阔的这些货,先是从钱记商行弄出来,之后便是通过这条船运送出去。”
萧阮眼睛盯着那条船,眸光里隐隐有暗潮涌动,但却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情绪。
片刻后,她转头看向厉云,沉声道:“既然程阔是从钱记商行将这些货弄出来,那你可能查到钱记商行又是从何处弄的这些货物?还有,这条船又将货物运送到何处?”
“这个奴婢也确实有调查过,但钱记商行所牵扯到的货商实在太多,奴婢还没有调查到究竟是哪一家,至于这条船,它是运往通城。”
厉云面有难色,似乎因为没有调查到萧阮把我的事情而感到羞愧,但萧阮却淡淡一笑,轻轻的冲她摇了摇头:“无妨,不管他们是从哪里来,我们查不到,别人一定也能够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