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悠然自得地饮着茶水,似乎对她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而萧阮的心头却是被一圈问号包围。
这个男子对别人态度温和,对自己却阴阳怪气,究竟是故意而为还是这本性如此?
“我并不知道陈班主是要杀死你,只是有些好奇究竟什么人竟然敢在夏郡王府伤人。”
觉察到萧阮的注视,秦子川慢慢抬起眼皮,扫了萧阮一眼,淡淡开口。
但见萧阮依旧满脸疑惑,把手里的茶碗放下,缓缓说起了当夜他之所以出现在郊外,能及时救下萧阮的原因。
原来,夏郡王寿辰那日,秦子川在看台上呆的时间久了,觉得头昏脑胀,想要出来透透气。在经过恭房时,恰好看见陈班主的人把翠儿拖走。
“夏郡王府到处都有眼线,从来不会有人赶在这里动手伤人,有人如此大胆,我自然好奇为什么。而且这些人不在戏台那里换衣服,偏偏要选则在攻防这样的污秽之地,难道他们偏好这一口?”
秦子川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揶揄,萧阮的一张脸顿时烧成一片。
还以为那天晚上她与陈家班班主的接头没有任何人知道,却不想早已被这人看在了眼里。
想来这人定是一直躲藏在暗处,一路跟踪着他们想要看看究竟他们究竟是在做什么。
“如此说来,我还真是要感谢你这个跟踪狂,若不是你,我这条命还真是凶多吉小。”
萧阮嘴角苦笑,眼前不禁又想起当初那四个陈家班的人挥刀砍向自己的情景。
可笑她还想着给对方银钱,而对方却是想要她的命!
似乎没有想到萧阮会这么轻易说出感谢的话,秦子川勾了勾唇角,抬手主动给萧阮倒了一杯茶:“如果霍夫人这句话是在感谢,那我可以表示接受。”
秦子川依旧不阴不阳,但萧阮此时对秦子川已经没有了任何敌意,顿了半响,端起他推过来的茶水,紧紧握在手心。
茶水冰凉一如萧阮此时的心境。
盯着碗里茶水看了许久,萧阮终是又抬头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害我,所以才说我根本逃不出云中。”
“嗯。”
秦子川手中动作一顿,轻轻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反驳。而萧阮紧紧盯着秦子川的眼睛,面色一暗,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原本她还不确定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害自己,可秦子川这番模样却肯定了她的猜测。
能够指使翠儿,同时又能指使陈家班,并且还能控制城门口侍卫的人,除了夏郡王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之前她怀疑指向要杀他的人是霍渊,毕竟霍渊之前几次对她动手,但依照货源的能力,绝不可能指使陈家班和城中侍卫。
还有秦子川,他一直都在向自己强调她逃不出云中,显然是十分清楚夏郡王的实力。
萧阮对夏郡王不甚了解,但在王府住了这么久,怎么也有听说到一些传闻。
传闻里面夏郡王云中三省说一不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违抗他的命令,是云中的土皇帝。
只要是他想要杀死的人,从来没有谁能够活着离开云中,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夏郡王要杀自己,秦子川却救了自己,或许这也就是秦子川对她态度不阴不阳的原因。
“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回去之后打算怎么办?”
萧阮紧紧咬着嘴唇,思虑了许久终是抬起头,去与秦子川异口同声。
两人愣了片刻,又同时陷入沉默。
车夫不时挥动着鞭子抽到马匹,清脆的声音传到两人耳边,隐约间似乎还有某种鸟雀从天空划过的声音。
萧阮忽然伸手撩开车帘,四四方方的窗口外面恰好有一只五彩的鸟儿扑闪着翅膀飞向远方。
朝鸟儿飞翔的方向看过去,萧阮的视线很快便被车壁阻断,想象了一下那只鸟儿尽情飞翔的模样。萧阮终是收回视线,将视线转向秦子川。
此时秦子川的眼睛同样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窗口处的凉风将他头发吹得起起落落。午后的阳光斜斜的照在他的身上,仿佛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瞬间便中和了他身上忧郁的气息。
萧阮见他玉白般的手指拿着茶碗静静不语,想起之前月圆之夜事听到的埙声,忽然产生了一股错觉,总觉他手里的已经不是茶碗,而是幻化成了一个古朴的圆埙,正在吟唱着令人惆怅的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