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分析真是精彩绝伦令人醍醐灌顶,容青玄总算明白了渠夜君无冤无仇要杀自己原因,红颜祸水?呵,这渠夜君可真瞧得起他。
“渠夜,看来你并不懂我。”顿了片刻后,龙篱冷漠道。
渠夜嗤笑回道:“阁主,看来你也不懂我。”
他微叹了口气,垂首摸了摸并不存在的双腿,动容道:“从你将我打败,断了我一双腿起,鬼市中便有传言说我恨死了你,一定会想办法将鬼市之主的位置夺回来,然后再杀了你。呵,我不知道阁主是不是也这般想,希望我今日的举动能让阁主明白,渠夜对您是忠心的。”
龙篱并未被渠夜的一席话打动,面无表情地望着渠夜,冷冷道:“你是对我忠心,可惜,你伤害了不能伤害的人,用错了效忠的方法。”
渠夜眉心一蹙,不甘而又哀怨地抬起了头。
龙篱冲着渠夜缓缓抬起灵力游转的右手:“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我会让你走的轻松一点的。”
渠夜阴柔的面庞在雀蓝灵光的映照下显得妖冶动人,他轻勾了一下唇角,淡淡道:“多谢阁主。”
龙篱掌心灵焰呼啸而出,若一团雀蓝色的焰火般将渠夜的身体点燃。
渠夜一动不动,静静坐在轮椅上,双眼依旧明亮,巴蛇早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不、不要啊……不要啊……主人!主人!!!”
容青玄默默注视了被灵焰裹挟着身体的渠夜片刻,在龙篱的搀扶下缓步走进了鬼阁,巴蛇歇斯底里的哭泣声萦绕在耳边,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却见那巴蛇竟是主动钻进了灵焰中,陪着渠夜君烧成了灰烬。
容青玄不由皱紧了眉头,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心是痛的。
世人皆说蛇灵冷血,他却知道,蛇灵有多绝情,便有多深情。
一回到鬼阁,容青玄便被龙篱送到床上。
钟厌九则抱来了一堆瓶瓶罐罐,撸起袖子便要给容青玄上药,龙篱却阻拦道:“钟师叔,让我来吧。”
钟厌九举着药瓶的手一顿,斜着眼珠子看了看容青玄,然而容青玄却面无表情,没有给他半点暗示。
“这……”钟厌九犯了难,事实上他一点也不想离开,他急需和容青玄通个气看看怎么应对龙篱,毕竟他们是以逃犯的身份重归鬼阁的,并且这位阁主大人才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杀了一个私自将他二人放走的属下。
多么危急的情形啊!
龙篱见钟厌九赖着不肯走,忽地冷笑了一下:“钟师叔不用担心,我不会为难你的,更不会伤害他。”
龙篱口中的他自然是容青玄,钟厌九苦了苦脸,心道你是不会伤害他,你只会在床上变着花的折磨他!
然而他实在顶不住龙篱阴鸷犀利的目光,便将药罐子按涂抹顺序摆好,飞一般的离开了。
“师尊,把衣服脱了吧,阿篱给你上药。”龙篱捧着药罐走到容青玄身边,道。
容青玄心里乱乱的,人也有些疲惫,疲惫的连和龙篱置气的力气都没了,他靠着枕头,有气无力地说:“小伤而已,不用管了。”
“怎么能不管呢?”龙篱掀开容青玄的被子,“总之师尊躺着就好,剩下的交给阿篱便是。”
容青玄自知拗不过龙篱,便别过脸,由着龙篱折腾去了。
龙篱先是小心翼翼地将容青玄的衣服脱下扔到了一边,再将他的头发挽起,用清水擦拭了一遍身体后逐一上药,全程温柔又细致,像是对待一尊名贵的花瓶般,尽心地将容青玄呵护着。
明明已经与龙篱坦诚相见了无数次,纠缠了无数次,可当容青玄赤裸裸地接受龙篱的救治时,心中竟是泛起难言的羞涩,便逼着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别处,不要看那双在他身上点火的黑眸。
怪,实在是太怪了。
他明明才和钟厌九策划了一起逃亡,并被渠夜君算计,致使龙篱大怒要了渠夜君的性命,在鬼市闹了个天翻地覆,现下却又和龙篱平静地共处一室。
他们三人立场各不相同,明明谁都没有做错事,却又都做错了事。
他不该趁着龙篱不在溜走,龙篱不该将他软禁在鬼阁,渠夜君不该对他动杀念。
这世间的纷扰纠葛当真是令人一言难尽。
容青玄想着想着忽觉大腿一疼,忍不住“啧”了一声,定睛一瞧,原是龙篱给他上药时不小心弄疼了他。
“我弄疼师尊了?”龙篱忙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气。
龙篱盘膝坐在床上,正对着容青玄的两条长腿,想看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容青玄心一紧,将被子盖在身上,冷漠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