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皇扫了眼躺在担架上几乎没了半条命的郭立青。
郭立青可怜吗?可怜!像郭立青这样倒霉的嫡长子真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轩辕的勋贵之家何其多,要找可怜人真心是不少。
以前是没人管这些事,也没人把这些肮脏龌龊事闹出来,轩辕皇当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道这事。
现在郭立青被这么明晃晃地捅出来,侯陌又为此说话了,轩辕皇想忽视都不行了。
“陌知道皇上的顾虑。不过嫡长子继承制本就是天经地义,礼法所依。可偏偏有些勋贵人家不喜嫡长子,硬是想将爵位传给其他儿子。这已经是不顾礼法,肆意妄为了。”
“国师所言有理。但目前来看,继承爵位的大多还是嫡长子。只有少数的是嫡次子,嫡幼子继承,庶子继承爵位的例子更是少之又少。
就算是有这样的例子,也是情有可原。
老臣便记得一桩例子,原清伯是将爵位越过唯一的嫡长子,传给了庶子。可这是情有可原的,原清伯的嫡长子不学无术,在赌坊与人赌钱败了原清伯府一半的家产。原清伯气急之下,才上书要求立庶子为世子,继承原清伯府。
嫡长子继承爵位,的确是礼法所依。可若是子孙不孝,嫡长子好逸恶劳,无恶不作,这样的人继承爵位不只是败光祖宗家产,更是危害社稷。
当然,老臣说这话可不是反对嫡长子继承制,只是有时候情况特殊,也是可以稍微通融通融。”
左相眯着精光烁烁的老眼,语重心长地开口。
“左相所言有理。听左相的意思是,若是嫡长子无状,爵位就不该传给嫡长子。陌倒是有些好奇了,左相所言是否适合皇家呢?如今的太子就是嫡长子,按照左相的话,本座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太子若是犯错,就不配当太子了。”
皇后脸色大变,左相一张脸顿时气红,“老夫可不曾说这话。国师可不要往老夫的身上泼脏水。”
爵位这些还好说,皇家的事能这么随便开口嘛!尤其是皇后还在场呢。
“按理这是朝事,臣妾不该开口,但这似乎也关后宅之事,臣妾倒是有几句话想说。”
轩辕皇淡淡地看了眼皇后,“说。”
“正如国师所说,嫡长子继承制乃是祖宗家法,更是太祖所定。嫡长子继承制自然是不容置疑。左相所说的,嫡长子犯错,就要越过嫡长子,选择他人。这一点臣妾不能赞成。若是真如左相说的,嫡长子岂非一点错误都不能有?更遑论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贪图爵位,故意让嫡长子犯错呢?
嫡长子继承制,除了保证的是嫡长子的权力,也是保障正室的权利和尊荣。若是无嫡长子继承制,正室和嫡长子与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
臣妾也曾听闻,当年太祖之所以定下律法,正是因为太祖手下的一员虎将,得了富贵后,就要抛弃糟糠之妻和他的嫡长子,太祖大怒才立下这样的律法。依照臣妾浅薄,嫡长子继承制维护的既是嫡长子,也是正室利益。若是无这保障,臣妾可真是担心日后会不得清闲了,各家正室怕是要一个个来找臣妾念叨了。”
百里念卿有些惊讶地看着皇后,她觉得自己小瞧了皇后了。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说是不干预朝政,可是说的那句话不是支持嫡长子继承自。当然,皇后不支持嫡长子继承制,那才奇怪了。要知道太子最大的依仗就是他嫡长子的身份了。可是偏偏皇后说的每句话都是以她皇后的身份说的。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人,朕一时间还真是拿不定主意。”轩辕皇深深瞧了会儿皇后,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
皇后垂眸,敛在宽大衣袖里的双手却悄悄紧握成拳。
拿不定主意?为什么拿不定主意?是从心里不支持嫡长子继承制?是对太子不满了?还是想着让三皇子轩辕清替代太子?
“陌对此倒是有一想法。”
“国师有何想法,说来听听。朕现在倒是很想听听国师的意见。”
“陌从头到尾支持的都是嫡长子继承制。不过左相说的也是十分有道理,嫡长子若是不贤,败坏祖宗家法,为祸百姓,危害江山社稷。这些都是有的。”
轩辕皇愈发想不通侯陌想做什么了,“那照国师的意思该如何。”
“若是要维护嫡长子继承制,可若是嫡长子不贤,这也的确是一件麻烦事。照陌的意思,若是嫡长子不贤,惹得天怒人怨,那就没必要继承爵位了。嫡长子若是不能继承爵位,这爵位也就干脆不要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