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宣此时心内也微微有些震动,他折扇一合,起身扬声赞道:“玄清大师说得好,不如从今以后,论经大会,只论佛经,不论输赢。”
后面的话是对其他寺住持所说。
落霞寺众长老第一个响应,否则空影输了,传出去落霞寺声名恐怕要受影响。
受玄清话语所悟,众人自然也跟着纷纷叫好。
多年的争辩的口干舌燥甚至大打出手,只为输赢扬名的论经大会,在今日修改了规则。
虽然说了不论输赢,只论佛经。但这次谁是胜者,众人心中早已有判定。
那之后接连几日,茶馆谈论的都是落霞寺论经大会上的故事。
玄清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被描述的栩栩如生。在南方没一个人不知道青禅寺玄清大师论经大会上的事迹。甚至有一句流传俗语,连黄口小儿都知道—— “南有双佛,佛性天赋;少年神僧,玄清空影。”
连带着还有玄清大师体弱的传闻,据说论经大会一结束,玄清僧袍几乎湿透,薄唇泛白,额头都是细密的汗水。
他还没走下圆台便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幸好他的大弟子早有所觉,冲上去将人抱了回去。
第17章
一场论经大会下来,玄清几乎累到虚脱。
除了原本反噬的内伤还没好全,又在烈日下晒了大半日外,还有格外心累……天知道他保持这样的佛系笑意脸都快僵了!
所以论经大会一结束,他整个人精神一松,起身没走两步便昏了过去。
一直注意着他的无苦几人立马上前接住了他。
北宣也注意到了,只是他接下来还有旨意要宣达,只能眼睁睁看着玄清被人带回去。
……
玄清醒来已经是晚上的时候了,只有无苦守在床边。
“师父,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无苦有些喜悦,小心翼翼扶起他半靠坐在床边。
玄清其实很想问问他昏过去后是怎么回来的,大庭广众之下没有维持住他圣僧的风范?……不过这话可不是他这个人设可以问出口的。
玄清轻咳了两声,笑了笑道:“我没事。”
他说着看了一眼屋内,没见到玄远和无心,微微疑惑,“师兄呢?”
无苦摇了摇头,“先前送师父回来没多久,北宣施主就派人来请玄远师伯去前殿,似乎是有一些落霞寺的事情处理需要做个见证。”
他说着又端来一边的粥,“师父,先不说这些了,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喝点粥吧。”
玄清心内隐隐猜到了些什么,面上也只是淡淡笑了笑,接过粥喝了起来。
北宣要做的无非是宣告身份接空影去王都,可要玄远也去见证,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说不得是跟落霞寺的事情有关。
果然,过了片刻,玄远回来后神色有些凝重。见着玄清,他道出了先前的事情。
除了玄清已经知道的北宣真实身份以及请空影去王都外,短短半日,北宣便查明了空见在这次论经大会中做的手脚,所以晚上召集了还未离寺的众僧,连同落霞寺诸位长老,揭露了空见的本性。以他重权多欲的个性,委实不适合再做落霞寺住持之位,
最后,经过长老团一致决定,空见卸下了方丈之位,并被逐出落霞寺。
玄清一时间也有些愕然,他有种自己一觉错过了重大剧情的错觉。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随即两声敲门声响——
“诸位师父可安寝了?”
温和的低沉男声,是北宣,现在的身份应该是三皇子南书宣。
无心立时上前开门,得知对方真实身份后,到底还有些拘谨,连忙双手合十鞠了一躬,“三皇子殿下……”
南书宣略笑着点了点头,径直走向床上的玄清,“玄清大师,身体可还好?”
“已无大碍,劳烦北……三殿下挂心了……”玄清说着作势就要下床来,南书宣立马大步上前扶住了他,将人塞进了被子里,“大师不必如此多礼,今日多有劳累,还是好好躺着休息。”
玄清原本也没准备真的下床行礼,于是就势靠了回去,但面上还是说道:“今日的事我已听师兄说了,还要多谢三殿下相助。”
南书宣黑眸泛着温柔的色泽,坐在床边开口道:“大师多次救了我和九弟,如此小事,哪里值得一直记挂。况且,大师今日一番论经,让我也是多有感悟、茅塞顿开。”
玄清被他这样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阿弥陀佛,玄清惭愧,还不知三殿下深夜前来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