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珏找人麻烦的时候,从来懒得有多余的废话,一句切磋就让分家和他一同上课的平辈每次都满头包的回家。
当然宋景珏也没讨到好处,接连将两个平辈打得不敢再上学,自己也没逃过满头包命运。
他爹亲自动手,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宋景珏将满头包遮掩好,马上去找已经好多天闭门不出的宋佩瑜,迫不及待的想用分家的两个倒霉蛋的经历逗宋佩瑜开心,结果却扑了个空。
然后事情就开始朝宋景珏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
宋佩瑜闭门几天不是心情不好,也不是身体不适,而是突发奇想,召集能工巧匠研究出了新纺纱机。
有了新纺纱机,相同时间内,一个人的纺纱量能抵得上用旧纺纱机的十二个人。
在唯一有图纸的宋佩瑜的坚持下,经营宋氏十三家布庄的分家非但没将新纺纱机拿到手,反而手中经营的布庄被分出去五家,连同新纺纱机一同交到了和分家有旧怨的另一支分家手中。
没过半年,宋景珏就听说原本经营宋氏所有布庄的分家被有新纺纱机的分家打压的抬不起头,手中的布庄只剩下了三个,连带着家里老太太都急得病了,只能送到庄子上养着。
从宋氏最风光的分家之一,到全家夹起尾巴做人,只隔了不到半年。
宋景珏这才知道,他平日里病恹恹最喜欢与人为善的七叔,那日的笑是气极而笑。
“跟我出去一趟。”宋佩瑜将看着就心烦的大理石扔给了宋景珏,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宋景珏弓起骨结敲了下手中的大理石,没发现任何异样,更奇怪这么平平无奇的石头怎么会被宋佩瑜在意,却不敢在此时触宋佩瑜的霉头。怀里原本当成宝贝似的兔子直接扭了头扔在地上,大步追上宋佩瑜。
宋佩瑜和宋景珏从李栓住口中问到了刘山家是村子最南边的房子。
往刘山家去的路上,宋景珏看宋佩瑜的心情似乎比在家的时候好了点,没忍住好奇心,“刘山是谁?这个人怎么了?”
宋佩瑜转头看了眼他的傻侄子,抬起下巴隔空虚点宋景珏手的方向,“这是从芳姐儿送我的荷包里拿出来的。”
毫不相干的回答让宋景珏愣了下,这才发现宋佩瑜腰间正细系着个破布似的玩意儿,想来就是宋佩瑜口中,芳姐儿送的‘荷包’。
宋景珏心里顿时酸的厉害,完全忽略了宋佩瑜话中的重点,痴痴地望着宋佩瑜腰间的荷包,发自内心的感叹,“这荷包真别致,芳姐儿肯定花费了不少心思,要不第一个荷包还是留给芳姐儿做个纪念,我帮你给芳姐儿送回去。”
‘啪’
一声脆响。
宋景珏正准备拽荷包的手背上多了个通红的印记。
宋佩瑜停下脚步,望着宋景珏的目光逐渐微妙,“这块石头是那个叫刘山的小子送给芳姐儿的,还让芳姐儿好好保管他的‘传家宝’。”
“嗯?”宋景珏愣住。
他今年十四岁,去年家里给宋景明议亲的时候,就顺便将他带上了,不仅陪着宋景明去过很多家做客,父亲、母亲也频繁的带着他去很多从前根本没有交集的人家赴宴。
就算没有这些经历,宋景珏也知道有人莫名其妙的将‘传家宝’交给个从未相处过的小姑娘保管会是什么意思。
好大的癞蛤蟆,竟然敢惦记他妹妹?!
宋景珏怒气冲冲的跑到刘山家,看到紧闭的大门才想起来,这个时间村民不是在开荒,就是去附近找野菜和野果,几乎不会在家。
宋佩瑜不紧不慢挑了个足够遮住头脸的大叶子,一刻钟后,才在刘山家门外见到原地转圈的宋景珏。
先回家的是刘山娘李氏,她趁着天气好去洗衣服,为了和其他人争抢好地方,不小心在河边滑了一跤。
虽然占据了最好的地方,却因为腰疼成了干活最慢的那个,还被其他人挤兑了好几句,惹了满身的气。看到粮缸里仅剩个底的豆子,心中又添了几分委屈,边干活边骂骂咧咧,深觉自己命苦极了。
宋景珏站在和李氏一墙之隔的地方,表情逐渐从愤怒变成了局促。
他从来没想过,居然能有人说话如此粗俗不堪。
宋景珏身侧的宋佩瑜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
他也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还能看到骂人骂开心了,开始编黄……文的画面。
叔侄两个实在是听不下去,也不愿意和李氏这个妇人掰扯所谓‘传家宝’,就去附近小转了一圈,回到刘山家门外,刚好和刘山和刘田碰了个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