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在上,朕错了_作者:墨墨Lin(130)

  太医没有理会他,兀自把脉。

  片刻后,他收了手,又瞥见旁边的药碗子,便随手取了过来,仔细闻了闻。

  “这是从前的方子。”

  温伯忙道:“对对。”

  太医想了想,淡定地从箱子里取出笔墨纸砚,边写边道:“丞相这是旧疾复发了,比从前更严重了几分,想必是过度劳心劳力的缘故。我重新开个方子,多加两味药。”

  写毕了,他交给温伯,又转向温无,拱手道:“丞相多保重身体,若是自己不爱惜,便是药石再灵,也无用。”

  温无悠悠叹了口气,心道你连中毒都没查看出来,还谈什么药石灵不灵。

  看来刘宣弄的药,的确非同寻常,即便是太医也毫无察觉。

  再发作一两次,就该一命呜呼了吧。

  他突然希望可以给他个干净利落地了断,像刚刚那种走在死亡边缘的感觉更恐怖。

  不过,活着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他的计划可以继续安排了。

  见他没说话,太医无奈地摇摇头,让温伯去熬药。

  温伯将众人请了出去,让丞相好好休息。

  谁知,众人刚走,一个高大的身影就闯了进来,温伯拦都拦不住,“丞相在休息呢!”

  “相父!”

  萧归大步跨至床榻前,突然顿住。

  但见他相父面如白雪,没有半点血色,苍白得有些诡异。

  “相父怎么了?”

  温无随口将太医说的话转述与他,“旧疾发了。”

  萧归知晓他相父宿疾难消,一向病病歪歪的,可养了这么多年了,之前在北境那样恶劣的情况下,也不见发作,怎么突然现在就发了呢?

  “只是旧疾?”他怀疑地盯着温无的眼睛。

  他相父鬼心思多着呢。

  温无愣了下,发觉萧归如今是越来越敏锐了。

  他不动声色,淡定地道:“皇上可召太医详问。”

  萧归想想也是,适才是太医给他相父把脉,料也不敢欺瞒。

  他蓦地想起那伙太学生,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朕已经让人就地封禁了太学,待日将他们一个个审问,参与此事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温无摆摆手,“审问可以,不可动刑。”

  “为什么?”萧归不满道,长此下去,真当王法律条是挂在墙上好看的么?

  温无并不赞同刑讯逼供,“若是软骨头的人,重刑之下,必有冤案。若是硬骨头的人,刑讯只会逼得他们态度越加刚烈,甚至不惜一死。”

  而这群太学生,恰恰是凭着一腔热血,无知无畏的硬骨头。

  他沉吟片刻,“日,我同皇上一起去吧。”

  过了片刻,温伯将重新煎好的药,端了进来。温无一闻到药味就头疼。

  将死之人,还喝什么药?况且这药又不对症,喝了有什么用?

  “拿走吧,不喝了。”

  温伯气岔了,“这怎么行?”

  萧归却接过了药碗,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朕盯着相父喝。”

  温伯怀疑他是否有这个本事,却被他瞪了一眼,只得背着手出去了。

  萧归笑面虎似的端着药转过来,“相父是自己喝,还是朕喂你?”

  “……”

  温无深觉自己养虎为患,悔得肠子都青了。

  面色不豫地起身,靠在枕头上,伸手去端药碗。

  “朕帮相父拿着,喝吧。”

  温无闭了闭眼睛,一口闷了下去。

  一条浓黑的药迹不小心在嘴角流下,萧归瞧见了,随手抹去。

  “相父,可觉得好些?”

  好个鬼。

  温无没说话,身子往下一溜,有些乏了,“皇上要是无事就回去吧,臣要休息了。”

  萧归的手上还缠着纱布,用两根手指虚虚地在他额头探了探,觉得没有异常,这才帮他掖好被子,站起身来。

  “相父好好休息,朕去处理些事。”

  温无没有睁眼,没看到萧归满脸的深重戾气。

  “去吧。”

  

  大理寺位于皇城北边,距离内禁相隔七八个街坊。

  自前几个朝代就已经建起,后又多次改造修整,到了先帝时,又在外头高高筑起了一层护卫墙。

  从外入内,至地下一层,总共是铜墙铁壁一般的三层。

  这里一般关押重要人犯,进了这里,便是插翅也难飞。

  萧归孤身策马而来,大理寺的官员皆是没有料到,忙跪下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