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将他关在一个小小的号房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哪来的真情实感?
楚辞想了好久,终于放弃了做诗。他得先把春秋明经题誊录在答卷上。
一个下午的时间,楚辞都在折磨自己。一张白纸上涂了又涂,改了又改。及至天色黑沉,蜡烛点起来,他也还没想好要写什么。
楚辞终于体会到了这种痛苦,他觉得不能再等了,干脆就用老办法,想把韵脚全部填好,再去想每一句。
这样写着写着,到底叫他给写了出来。他在结合现在的场景将写好的诗进行魔改,到最后,读上去竟然还不错。
楚辞苦笑,若是秦夫子见到这首诗,一定会骂他,但是他没办法呀,对于作诗这种东西,他总归是比其他人要差一点的。虽然偶尔也会有几句妙语,但那种情况少之又少。他只能安慰自己,这个到底不是那么重要。
第二天就那么过去了,第三天的时候,他又恢复了第一场时的自信。四篇公文写得又快又好。特别是官府断案时的判文,案子断的快,量刑刚刚好,并且每一条都是按律行事,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把一大部分新生官员,都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第二场交卷后,楚辞又休养了一天,然后以蓬勃的精神状态去迎接第三场考试。
第三场考的是策论五篇,策论也就是议论文了。给一些时事政治让你分析,有的还要预测一下结果,推断一下未来发展,抑或是打战赈灾,让你出谋划策的。
这个若都不行,楚辞觉得自己可以狗带了。且不说在古代这么多天,他分析过多少时事,单就他做为一个眼界开阔的现代人来说,结合历史,推断未来发展这一点,绝对是吊打他们的。
“哐哐哐……”
锣声再次敲响,意味着众多学子几年来的努力终于到了接受考验的时刻。
中了,一辈子就有了着落。即使会试不中,有举人功名者也可以去吏部登记姓名,等着补官。
不中,那么两年之后再来。
古人云: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场场得中者,到底还是少之又少的。大部分人,都是经过千锤百炼,才吹尽黄沙始到金。
寇静他们自科举结束的那一日起,便要撤回军营里。他和楚辞约定好,等放榜之日,再来为他庆贺。
……
第三场结束时,第一场的试卷才得以全部誊录好。
这誊录也没那么简单。首先,学子们的试卷交上来,要先由最低级的官员,将要上登蓝榜的试卷挑出来另外放置。
然后筛选通过的,还要进行糊名,这也是一项大工程。糊好名字后,再开始誊录。这次参加乡试的考生一共有五六千人,进行誊录的官员才只有二十人。也就是说,一个人要誊录二百多份,而一份上面,有七篇文章。
誊录也不仅仅只是照抄,还要负责把错别字找出来,写在卷首,减轻上官的工作量。所以一场乡试下来,除了应考的考生外,这些底层文官,也是要累脱一层皮的。
誊录好了之后,还要有专人校对,确定原卷和朱卷上面的文章是一模一样的。校对好了,还要编号,以免到时候排出名次,却找不到中举者是哪些人。
他们还没歇到一天,第二场的试卷又被装在箱子里抬进来了。
与他们相比,阅卷官们就要简单的多,只要负责看文章,若是文章好的,就在上面画一个圈,写一个“荐”字。
写了荐字的文章,就能递交上去,交给副主考官审阅。若是副主考也觉得不错,就在上面再画一个圈,写个“取”字。
写了“取”字的卷子,才会被送到主考官的手上,这时候的卷子,已经是十不存一了。所以主考官是最为轻松的,只需要看两三百份即可。他觉得好的文章,又要在上面再写一个“中”字,有这个字的学子,才能够稳如老狗,正式登上统治阶级的台阶,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
第一场的试卷分为两部分,四书题的那部分,被送到四书房,五经题的则送去五经房。
这些同考官们齐聚一堂,专心致志的批阅试卷,改到行文乱七八糟的,便直接往地下一扔,这些为落卷。改到好的,再在上面写一个“荐”字。
有位杨姓考官连续改到几个差的,整个人都暴躁了。他灌了一口茶水下去,方才将自己想要撕卷子的情绪压抑下去。
他随手又拿起一篇,初时看了,还不以为然,然后越看越入神,看到最后,竟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好,好,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