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努力洁身自好_作者:江上鱼肚白(17)

  终是按捺不住:“你,锁门干什么?”

  “防人,敌暗我明。”

  他说的是那个蒙面人,段嚣的语气和神情一样冷冰冰,倒也没有半分不轨的意思。

  “那你,究竟有什么事要问我?”

  段嚣手上的动作怔了一下,他逼近沈喑,额间的几缕碎发几乎落在沈喑的侧脸,专注的眼神像吐着信子的蛇,捕捉着沈喑瞳孔中的光线,沈喑目光闪躲,慌乱中后退一步,碰到桌子,不慎将茶水打翻。

  “那日为何不告而别?”

  ......

  段嚣他是不是这辈子都过不去这道坎了。

  “咳,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快不行了,我不行就不行吧,何必再拖累你呢。”

  段嚣阴晴不定的神色缓和不少,但沈喑始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眼神里没有安全感。

  沈喑的手背在身后撑住桌子,被打翻的茶水濡湿了他的衣袖,温度灼人,却不及段嚣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沈喑玩知乎:求助,上学的时候不慎误读不良小说,现在每当我家小朋友靠近我,我就代入感超强怎么破?

  如果段嚣玩知乎:谢邀,不如从心所欲。

第8章

  沈喑忍无可忍,直起身子,一把推开毫无防备的段嚣,挨我这么近干嘛?

  他兀自坐在床边,垂着头不说话。他跟段嚣学了一招,刚好用来还治其身,沉默不仅是策略,他也是真的无语。

  半晌,段嚣竟然也凑过来,坐在他身边。不过这次还算识趣,没挨那么近。

  “在想什么?”

  沈喑好想来一句,今天你的话已经太多,该闭嘴了。

  可转头瞟了一眼,却发现段嚣规矩坐在一旁,低眉顺目,等他答话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乖巧。他皮肤底子极好,远看白皙无暇,近看吹弹可破,沈喑突然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嘴:

  “那日,我不该不辞而别。”

  段嚣抬头看他,目光如炬,眼中有期冀。

  “我就应该把你卖给人牙子。”

  ......段嚣怔住,隔了很长时间,他突然笑了一下。

  这是沈喑第一次见段嚣的笑模样,想不到平素冷厉的唇锋也能柔软微启,露出半颗森白的虎牙。

  “义父时常这样说。”

  “他捡到我后,不少人牙子想从他手中买我。”

  “好了,睡吧。”

  后来揭不开锅的时候,义父便常这样说。再后来,段嚣宁愿义父早就将他卖了。

  话说的没头没尾,沈喑迷惑,段嚣肯定很在乎他的义父,那后来呢?后来自然是没卖,这不告而别的事,算揭过了吗?睡觉,怎么睡?

  沈喑抢先一步抱起锦被:“我睡地上。”

  沈喑今天格外害怕与他搭话,偏偏今日段嚣格外话多:“你不愿与我同榻?”

  “我......”沈喑不知道这个世界讲不讲究三书六礼,只好硬着头皮:“咳,这样不好。”

  段嚣伸手拦住沈喑手中的锦被:“还是我睡地上。”

  ......这孩子还挺绅士。沈喑莫名想到段嚣瑟缩在马车冷的发抖的样子,毕竟夜里地上凉。

  “算了,你睡里面,隔我远一点。”

  段嚣裹着自己的锦被,果真睡到床榻的最内侧,几乎贴着墙角了。这宽大的床榻,完全够两个人躺得宽敞,来回翻身也够了,沈喑倒也勉强能接受。说不什么时候,自己就能习惯身边躺着个人了,这种想法让他有点心慌。

  段嚣浅浅睡去,他苍白的骨节紧紧攥住锦被的一角,本应柔软的双唇又紧紧抿着,薄而冷。

  段嚣的梦中,前一刻,烛火昏黄层层罗帐之下,妇人纤细的蜷起纤细的手指,去探他额间的温度。妇人极温柔小心,生怕弄醒病中的孩儿,段嚣眷恋极了。

  可是不过须臾之间,他从温软的云端跌入深渊,就连指尖的一丁点温度都留不住。

  梦境变幻,耳畔寒风呼啸如野兽嘶吼,纷飞的雪片落在脸上便成了扎人的冰渣,他只穿了件单薄的寝衣,跪在万家灯火的殿外,双膝已经失去知觉,单薄的身子几乎要隐没在漫天霜雪之中。

  他知道,娘亲正在殿内,与宫人姐姐们围炉夜话,煎雪烹茶,就是不肯出来见自己一面。

  “为什么丢下我?”

  “求你不要丢下我,求你了,娘亲。”

  泪水从段嚣的眼角落下,沾湿了锦被,他困于噩梦醒不来。沈喑却在他喊第一声的时候就醒了,发觉第二声更像稚儿的呓语,带着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