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中了解元,江凭也不好再逃避,用从庆国带回来的、家里人的东西,做了几个衣冠冢,祭拜之后,就开始认真温书了。
他自知这些年跟在李煦身边,蹉跎了许多时光,读书也愈发用心。
这天放假,宋皎和温知到石介堂的时候,柳宜和江凭还在看书。
温知自然而然地就走到他们身边,拿了本书,坐下就看。
进入状态之快,让宋皎称奇。
宋皎走到柳宜身边,看了一眼:“师兄,你在看什么?”宋皎定睛一看,有些疑惑:“师兄,你看字书做什么?”
柳宜笑了一下,合上书卷:“你江师兄马上就要束冠了,给他看看有什么好字,给他取字。”
宋皎问:“那怎么不让三爷爷取,不是要长辈来取的吗?”
柳宜扬起下巴:“他自己让我取的。”
果然,坐在一边的江凭没有什么反应,神色淡淡地翻过一页书。
宋皎拖了长音:“咦,柳师兄占人家便宜。”
柳宜笑了一下,卷起书卷,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净胡说,我们说好了互起的。”
“那师兄看到什么好字了吗?”
“没有。”柳宜瘪了瘪嘴,“全都不好。”
“那应该是师兄要求太高了。”宋皎在垫子上坐下,随手抓了一个软枕来抱,又转头看向江凭,“不是说互起吗?那江师兄想好要给柳师兄起什么字了吗?”
江凭头也不抬。
“柳师兄的名字是‘宜’,宜,宜什么?”
江凭还是不抬头,面不改色地接话:“宜婚嫁,宜室宜家。”
宋皎:噗——
才笑到一半,瞥见柳师兄的神色,他就收回来了。
柳宜抬起手,作势要打,宋皎往边上躲了一下,柳宜便把字书摔进江凭的怀里。
“凭空捏造,凭栏远眺。”柳宜顿了顿,细想了一下,“凭什么?行了,往后你就叫‘江凭什么’了。”
宋皎拽了拽柳宜的衣袖:“师兄别生气,出去玩吧,难得今天放假,还看书,我每天看书都烦死了,走吧走吧。”
宋皎站起来拽他,柳宜消了气,瞥了一眼江凭,就站起来了。
宋皎又去拉温知:“智多星,走了走了,出去走走,你这样每天有十二个时辰都在看书,你的屁股都被你坐扁了。”
温知看他:“庸俗。”
“你高雅的屁股都被你坐扁了。”
温知放下书就站起来,恨不能捂住他的嘴:“行了,出去玩。”
几个人收拾了一下,很快就出门了。
几个读书人模样都不赖,温润可亲,彬彬有礼,一同出门,倒是引得不少人侧目。
柳宜转头看向温知:“智多星,你稍微笑一下吧?这样板着脸不难受吗?”
宋皎道:“师兄你不懂,他平时不笑的,只有遇到特别好笑的事情才会笑。”他挽起温知的手:“哇,智多星,你每天待在屋子里不晒太阳的,好白。”
温知转头看他:“没有你白,整天在外面乱跑,竟然也不会晒黑。”
宋皎缩回手,不想跟他说话了,小声嘀咕道:“每句话都能拐到读书上,我最近没有惹你吧?”
“你昨天还因为和谢沉上课讲话被柳先生训斥。”温知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他。
宋皎嘴硬:“只是说了一句嘛,又没有说很多。”
温知提醒他:“我就坐在你后面,说了几句我看不见?至少说了一个时辰,你是不是在和谢沉谈恋爱?”
宋皎急忙捂住他的嘴,把他从两个师兄身边带走。
宋皎轻声道:“你要死了,在大街上说这件事情,我拧烂你的嘴。”
温知正色道:“你已经影响学习了,你自己看看你情窦初开的傻蛋模样。”
宋皎抬手要打他,想了想,还是收回手,不太自在:“我没和沉哥……”
“你最好是。”
温知丢下这句话,转身要走,宋皎拽着他的衣袖,在后面追他。
“真的没有,智多星,我保证好好学习,就从明天开始。”
温知直往前走,两个人也没怎么看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家新开的铺子前。
凤翔城越来越繁华,新开的铺子也越来越多了。
眼前高楼耸立,装饰华丽,门前鲜花围簇,如同人间仙境。
温知有些无奈:“不过是又多了一家乐坊。”
宋皎抬头去看楼上的匾额:“不是哦,智多星,人家叫做‘双皕楼’,两个百,表示他们家的东西很多,但是他们家究竟是卖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