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完知道了,朱一筳曾经有位发妻,是他去京城赶考路上碰见的,一位木匠的女儿。
两个人一直恩爱如初,没有红过眼。
可惜红颜薄命,一场风寒就带走了她。
朱一筳也不是像苏问之前想象的那样,娶了好几房小妾,实际上,在朱府,真正算得上主子的人也就是他和贺彩衣。
苏问命家奴带他到贺彩衣住处。
家奴领着苏问出门左转没走几步就到了。
苏问有些发愣,朱一筳就把贺彩衣安排在书房隔壁吗。
家奴似是看出了苏问的疑惑,垂首解释道,“贺姨娘脑子有些不好使,朱大人怕不好照顾,故把贺姨娘安排在这。”
苏问恍然大悟,朱一筳是个心细的。
进入屋中,贺彩衣正在玩弄着篮子里的线团,没有发觉有人进来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苏问上前拿走她一个线团,她也不气,对着苏问傻笑。
苏问也笑着把线团还给她,心里合计着该怎么安置她。
朱一筳走之前说过,只要让贺彩衣继续绣她想绣的就好。
说的简单。
苏问皱起了眉,他真的想不到让贺彩衣去何处好,去绣局,那妇人也是仆人,偶尔帮衬一下还行,一直麻烦她也不现实。
贺家,贺彩衣肯定不能回去。
钱家,他现在根本不想见到钱永荐,而且钱永荐也不靠谱。
这得怎么办……
“怎么在这?”楚涵渊撩起帘子走了进来,看到桌前的贺彩衣,露出了了然神色,“让季拂衣安排吧,他比你我熟悉江南。”
苏问听到季拂衣的名字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想起来,“是哦,他是听雪阁阁主,肯定知道比我们多。”
“嗯,别愁了。”楚涵渊浅笑着上前牵起苏问的手,“杨晓天也可以交给他一起安置。”
“嗯。”苏问点了点头,顺从地跟楚涵渊走出了屋子。
……
苏问和楚涵渊处理完朱府的事情,坐马车刚回到客栈,钱永荐就登门拜访。
“不见。让他滚。”楚涵渊坐在桌对阿良吩咐道,眼神冷得能杀人。
阿良的嘴紧紧抿成一条线,不敢反驳,正准备下去赶走钱永荐。
“等等……”坐在楚涵渊旁边的苏问则有些迟疑,对着楚涵渊商量道,“不然还是见见吧,看看他还想说什么。”
他能有什么好话。楚涵渊心想着就要拒绝,但在看见苏问眼里的挣扎,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嗯。”
阿良领命,去楼下把钱永荐带了上来。
钱永荐脸上满是憔悴颓废,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衣服也是皱巴巴的,一看就是没有好好休息。整个人仿佛一夜苍老了十几岁,明明才二十几岁,看着像四十岁。
要是以前,苏问早开口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否需要帮忙。
而现在,苏问等着他开口。
钱永荐见到楚涵渊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害怕得一缩再缩,都快要退出门去了。
他努力把视线把集中到苏问身上,不看楚涵渊才好受一些,强撑着开口道,“苏问,我上次不是故意的,我太冲动了。我母亲去世,对我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嗯。”苏问淡淡地回了他一声,没准备对他的这番言论说些什么。
钱永荐见苏问没有任何表情,不悲不喜,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突然苏问就对他这么冷漠,硬着头皮继续道,“上次我说的都是胡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回去已经想好了,会好好学习如何经商,不会再偷懒了。”
“好。”苏问听到这番言论,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可惜这个笑容,笑意不及眼。
钱永荐感觉到了苏问对他明显的疏离,连笑都笑得客套平常,没有一点发自内心的喜悦感,他好像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无底洞一样,吞噬着他,他不知道该怎么逃离。
“苏问……如果我哪里做错了,你可以直说,没有必要对兄弟这样。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会来寻你了。”钱永荐这话刚说完就后悔了,如果苏问听进去了这句话,真的不与他来往,他平白丢了一个大靠山,这可太亏了。
苏问没让他失望,品了一口茶水,点了点头,“是,你以后都不必来找我了。”
“不……苏问,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你不能也抛弃我,我娘刚走,你也要抛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