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这只狗,最擅长的就是演戏,真真假假,从没有坦诚的时候。
段钺甚至不知道此刻他是不是也在装模作样。
他将靖王带出去。
靖王双眼紧闭,纤长的睫毛恐惧地抖着,两只手攥成拳,紧紧揪住他肩膀衣衫。
段钺突然想起,今天任务还没做。
他伸手把靖王搂进怀里。
少年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很柔软,乖顺的时候尤显小巧,段钺很容易就将他圈进怀,像抱了只幼崽。
他叫靖王“初初”,叫了十遍。
暗卫的声音低沉,并没有往常的冷酷,多了几分柔和。
这叫靖王误以为他在安抚自己,紧绷的身心渐渐放松下来,恢复平静。
“这也和那间屋子有关系吗?”
段钺抬眼:“什么?”
“你每日都要唤我乳名。”靖王看着他眼睛,“但你明明很讨厌。”
还挺有自知之明。
段钺哼笑一声:“对,没错,原来你知道。”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那些诡异的能力,以及令人匪夷所思的空间,他都并未有意欺瞒靖王。
潜意识里,他已经养成了对靖王忠心耿耿的习惯,还没学会在他面前隐藏自己。
但这不重要,让靖王知晓也没关系。
他并不在乎靖王是否怀疑自己,更不关心狗王爷心底是否猜忌和警惕。
倒不如说,让靖王因此疏远他,那才更好。
段钺疾步跃到营帐前,弯腰将怀里抱着的人放下。
“这都是妖诡之术。”他一脸高深莫测地警告:“段初初,我告诉过你的,离我远些,否则你一定会遭报应,就像昨日。你变小一样。”
四周禁军见人回来,立刻上前:“四殿下!您终于回来了,陛下传召您多时了。”
段钺冷哼:“四殿下回去吧,别再跟着了,奴才还有正事要办,可做不到时时看顾您。”
他转身要走。
靖王却突然上前,抓住他手腕,冷冷吐出三个字:“我不怕。”
段钺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倏然沉下脸,狠狠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离开。
他险险在半盏茶过去时赶到。
众人尚在就地休整,就见一阵风轻扬,白雪地上多了一个俊俏的玄衣少年,身似剑,冷入骨。
“你迟了。”段飞掀起眼帘:“干什么去了?”
段钺拱手:“出了点小意外,是属下之过。”并未说出搭救靖王的事。
林潼更关心刺客的事:“大人可刺探出什么?”
“对方手里有火门枪。”段钺看向他,“一共二十余人,是冲着陛下来的。”
司乘雪抬眸:“火门枪,是何物?”
段钺不知该怎么向他们解释这种新式武器,想了会才道:“不知诸位大人,是否听过东洋异域的火铳之物?”
天朝和番邦并不互商,但偶有流传出来的野史杂谈记载了此物。蒋飞尘涉猎广,倒是听闻过。
“状似铁铳,端口喷火,有十丈外破墙之能。”他向众人解释。
段钺颔首:“火门枪便是改进自东洋火铳,且威力更甚,以一挡百亦不为过。”
林潼忧虑更甚:“如若这般,那该如何突破?前往静安寺可只有这一条道。”
一时间没人说话。
谁都不愿出这个头。
四下寂静时,司乘雪突然出声:“段十六,你怎么知道,那东西的名字叫火门枪?”
众人眼神微变,纷纷看向段钺。
段钺神色不变:“暗卫营自然有暗卫营的渠道,厂督这么说,是在怀疑奴才勾结外人,行刺陛下么?”
这话里气势丝毫不相让,隐有几分争锋相对之意。
众人目光在他俩之间来回巡视。
司凛嫉妒心起,主动跪地:“督主,卑职愿为督主效命!请允许卑职带人去清剿刺客!”
司乘雪冷哼,没表示。
段钺和自家统领对视一眼,悄悄退下。
段四等人聚到他身边,低声问:“怎么受伤了?和刺客起冲突了?”
还不是靖王干的好事。
段钺摇摇头:“轻伤,不妨事。”
段七摸了下他鲜血淋漓的手臂,道:“待会解散后来找我上药。”
段钺点点头。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是几位统领的互相扯皮推诿时间,轮不到他插嘴。
最终林潼几人一番商榷,定下方针:由锦衣卫和东厂打头阵进攻,禁军随后清剿残余势力,暗卫营负责皇帝和各位殿下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