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绯铃放下掩面的书。
那书也不是段钺以为的什么深奥古籍史册,只是坊间寻常的风流话本,内容还是两位断袖的公子。
他勾唇笑了笑,“将军莫要忘记,待将这小暗卫抓住,便同我等结盟。”
“覃某说到做到。”
单于绯燕见他模样坚决,不由笑了声,“将军,本王不明白,像你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绝色女子得不到,为何偏执于一个小暗卫,甚至不惜卖了自己的命也要得到他?”
“王爷迟早有一天会明白的。”覃墨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眸中迸发精光,“这世上总有什么东西,是你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也要抢到手的。”
单于绯铃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不懂这些男欢女爱。为了练功,每天夜里他床上都会躺着不重样的男人女人,其中不乏极品,但没有一个人能引得他动心。
因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熬过深夜。
而他对尸体从来不会多看一眼。
单于绯铃眸带笑意,优雅起身,步往东南方的宫殿。
段钺此刻正在黑暗的密道中摸瞎。
他觉得自己被那宫人骗了。这么破的地方,连盏灯都舍不得点,单于绯铃怎么愿意住。
好不容易他摸到一扇门,侧耳倾听半晌,却什么动静也没听到。难道人不在么。
段钺踌躇半晌,轻轻使力一推门。
石门“轰隆”一声,轻易开了。
一束淡黄的暖光倾泻进黑暗,段钺被刺得眯缝了下眼,手搭在剑鞘上,小心谨慎走进去。
石室中只有一张床,一张梳妆台。
一个红衣美人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描眉。
段钺愣了下:“公主?”
......不对。
此人骨骼虽匀称窈窕,但并不如女子纤细,且身着女装也仍旧气势不俗,还带着半张恶鬼面具......
段钺惊讶出声:“单于绯铃!?”
描眉的红衣人顿了顿,回眸清浅一笑:“段大人,久仰了。”
段钺心中震惊不已,还没来得及说话,脖颈忽然被人从后面勒住,被迫拽进一个强壮的怀抱里。
“段十六,你终究还是落进本将手里了。”
段钺咬牙,内力聚在掌心,正要反抗。
没想到覃墨川看破他意图,当即扣住他双臂狠狠一绞。
段钺惨叫一声,痛得忍不住跪在地上,浑身冷汗涔涔。
这狠毒的男人,竟直接折断了他双手。
“老实一点,段十六,本将可不像段初初那般,对你一个奴才优柔寡断。”
覃墨川勾唇低笑,弯下腰扣住他下巴,逼迫他转头看自己,“不想自己受伤,就乖乖听话,不要试图惹怒我,懂了么?”
段钺冷冷扫他一眼,强行挣脱他的手,转头看向单于绯铃:“你早知我要来?你何时同覃墨川联手了?”
单于绯铃正笑看他二人挣扎,闻听此言倒是有些惊讶,颇为感兴趣地问:“本王本以为你是来寻绯燕。怎么,你竟知晓我的身份?”
......
段云裴等到天黑,不见人回来。
他心生不安,走到门外,唤了一声:“蒋统领。”
寂静片刻,一道黑影从屋檐落下:“六殿下,有何吩咐。”
“可否替我查一查段十六的踪迹?这么久没消息,我担心他出事。”
蒋飞尘拱手:“您不必忧虑,四殿下已派人时刻跟随段大人暗中保护,绝不会出意外。”
“可......”
“让人去找他。”
声音从后方传来。
段云裴回眸,见靖王披着单薄外衫,一脸苍白扶着门框支撑身体,声音虚弱至极。
“四哥!”段云裴快步走去搀扶着他,“你怎么起了,身体怎么样,还认识我是谁么。”
“我没事。”
靖王闭上眼,靠着他喘息一声:“十六去见单于绯燕了?”
“你听见了?”段云裴皱起眉,“北夷战败,虽说和单于绯燕没有关系,但难保她因此生恨,对十六下手。”
“问题不在此。”
靖王只觉得后悔,当时深陷噩梦,尽管混沌间听见段钺的对话,却无法挣扎起身,没能来得及阻止他。
“北夷摄政王如今也在行宫之中,覃墨川一定会去寻求他合作,单于绯铃不是普通人,段钺定会中计。”
果然,刚说完,便有个黑衣人踉踉跄跄奔进来,咳出口血:“主子!不好了,段大人被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