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羽惊讶发现这回记忆变到了凤嘉木自己的院落,而整座凤凰台都沐浴在一片火海里。
吞人火舌铺天卷地,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女人的缥缈歌声。
到处都是蹊跷的无根之火,空气中没有一丝油味,却能把玉石地砖燃出一种火烛的气势。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火。
即使记忆中的景象不能伤到他们,薛羽几人却还是能感受这火的热气,连脚底板都是烫的。
凤嘉木正倒在熊熊燃烧的正殿里,他看起来并没有受伤,但不知为什么并没有向外逃。
火星落在凤嘉木赤红的衣袍上,红芒霎时将他整个吞没。
一片木头燃烧、玉石迸裂的噼啪声中,已经被烧得焦黑的凤嘉木沙哑地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对……”
房顶一声梁木断裂的脆响后,整个屋顶轰然塌落,将他埋了起来。
晨风吹散那股呛人的焦臭味,木炭中的记忆到此为止。
几人再回到青翠山林间,却觉得眼前好似还是一片烧透天的红色。
此时日头完全从地平线上跳了起来,从山腰处俯瞰凤凰台,只见金色日光撒在同样金色的屋顶上,有一种不似人间的壮阔美感。
一道银色缎带绕在群山掩映间,在凤型的吻兽后闪着波光粼粼的辉芒。
薛羽好像还没从火光中缓过劲来,喃喃道:“这可真应了那句……‘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他身旁的庄尤疑道:“你竟会作诗?”
“啊?”薛羽才反应过来,这个修仙界应该是没有李白的。
他条件反射看了一眼岑殊,只见对方表情和庄尤差不多,不像是听过这句诗的样子。
“没有,不是我写的,是我从——从别处看的。”薛羽随口解释道,心里又对岑殊有点疑惑。
这货穿越前不会是个文盲吧,连李白都没听过?
庄尤追问:“在哪儿?凤嘉木书房?”
薛羽敷衍地嗯嗯啊啊几句糊弄他,听他夸奖这诗作的工整贴切时,突然想到了什么。
原著里全民修仙推行,又形成完善的修仙体系后,又因为不是真的所有人都适合修仙,有些人直到老死也没有筑基,年岁止步二百。
修仙界便逐渐分成“仙府”和“学府”两派,便有些像现代的文分科。
仙府注重修仙、修身,而学府则注重修心、修我。
李修然虽然是个小混混,但由于咱们国家九年义务教育制度实行的相当好,诗人著作还是会背几首的。
而穿越后的李修然,便凭借着一首“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让学府派惊为天人。
后又用几首现代人耳熟能详的诗稳固了在学府派的地位。
这种文抄公小说曾经风靡一时,李修然当然不像那些有点道德的文抄公主角,给他抄来的诗作署上太白、子美的名号,而是大言不惭全都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看得薛羽又是一阵气。
可现在他提前穿过来了,能不能先李修然一步,让这些千古诗人的大名名扬修仙界?
他看着附近的山石草木,突然灵机一动。
“师父,你说我要是把这里的石头带出去,会不会被当做是数百年前的石头?”
岑殊看着他,目光似乎有些不解。
薛羽蹲在地上自言自语戳石头:“应该会吧?本质是这个年代的石头啊。”
崇山峻岭过来瞅了瞅他手里的石头,问:“你干什么呢?傻了?”
“我诗性大发。”薛羽一本正经解释道。
他去找了几块大石头,灵气覆在指尖在其上刻了一首短诗,又仔仔细细署下李白的名字。
崇山峻岭挤过来:“这不对吧,全是错别字啊。”
薛羽推开他的脑袋,嫌弃道:“你不懂。”
他用左手右手换着刻了好几块,还逼迫崇山峻岭和雪豹拿爪子帮他刻。
岑殊本来也只当自己徒弟又在贪玩,便只是有些无奈地静静站在旁边也不制止,听庄尤说刚刚那段记忆的重点。
却在听薛羽一字一顿背出诗来,让崇山峻岭刻的时候,表情一点一点变了。
他豁然转身,振袖将薛羽刻好的几块石头吸到手上,低眸扫了一眼,后沉声问道:“是谁教你的?”
岑殊好似很不能忍耐般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薛羽:“谁教你这么写的?”
“我自、自学……?”有了崇山峻岭之前的打岔,薛羽以为岑殊被自己的没文化气到了,只好小心翼翼道,“……没学好,不然师父重新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