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年上支棱起来_作者:西墙上的少爷(46)

  薛羽抱着一堆瓶瓶罐罐有点发愣。

  原著中只有拥有功鼎体质的李修然,可以无视玉冰机身带的剑气,难道他的身外化身……竟也是功鼎体质?

  如果这样……

  他下意识朝玉冰机看去,只见小姑娘瞪着一双黑漆漆湿漉漉的大眼睛,也呆呆看着他,那神情看起来像只垃圾桶旁待捡的小流浪猫,可怜极了。

  薛羽冷不丁又被泛滥的父爱淹没了,他忍不住揪了揪岑殊的袖摆,请示道:“师尊……”

  岑殊回首敛目看他,薛羽被他冷淡目光看得一缩,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想去看看女——玉冰机。”

  那人眼底某种情绪一闪而过,却只是收回视线,没答话。

  薛羽权当他默认,绕过人走去玉冰机边上。

  化身虽看起来也只有十二三岁大,但还是比稚童高出不少,薛羽在玉冰机面前蹲下来,一只手还按着他太阳穴边上断开的遮眼布,另一只手逗猫猫一样摊开手掌掌心向上,对玉冰机说:“握握手?”

  玉冰机抽噎一声,剑气噼啪散开。

  薛羽依旧无所察觉,身上衣服却像开了花似的裂出无数道口子。

  他的手掌依旧冲玉冰机伸着:“握手?”

  清凌凌的眼泪从玉冰机眼睛中淌了出来,身上剑气像决了堤似的向外发散。

  雪豹原本蹲在玉冰机脚边,此时只觉得本来包裹在他周身的浑厚灵气霎时被削薄,罡风吹在他身上隐隐刺痛。

  他全身皮毛一炸,刚想就近往化身怀里躲一躲,就被一股柔和力气托起,落回岑殊怀里。

  几个本就受了伤的剑宗弟子赶忙退出山洞,其余人纷纷运气抵挡,连湛灵都被接回药辞身后。

  唯有风暴中心的薛羽巍然不动。

  与能感觉到危机的雪豹不同,他的化身只觉得微风拂面,能吹一吹他刘海,仅此而已。薛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那晚在岑殊寝殿中,雪豹能感受到岑殊周围因果力量波动,并不是因为兽型太敏锐,而是因为他的化身太迟钝了!

  可拥有功鼎体质李修然,面对玉冰机的剑气时也只是皮上不显,实际皮肤下的肌肉脂肪尽数被剑风搅碎,他再运气修复,如此循环千锤百炼成就不坏之身。

  同样是功鼎体质,他怎么是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功鼎和功鼎之间还有不同吗?

  薛羽还在思索,手心突然被一只又小又凉的手搭上了。

  他回过神,只见玉冰机的小拳头放在他手心上,捏得紧极了,甚至还在发抖。

  霎时间,什么功鼎体质什么李修然都飞去了九霄云外,薛羽将断开的布头夹在耳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朋友的头。

  “呜呜……”

  玉冰机泄出一声呜咽,微微缩着脖子顺从让薛羽摸头,肩膀一耸一耸,啜泣掩在震耳欲聋的叮叮咣咣剑气凿墙声里。

  薛羽父爱咕嘟咕嘟沸腾,顺着她的毛软声道:“很辛苦吧?”

  只听四周“轰”地一声巨响,整座山洞被蓦地暴起的剑气削大了一倍,满地都是剑气震碎的峭壁山石。

  一团小小软软扑进薛羽怀里,两条手臂紧紧保住薛羽的脖子。

  年幼的天生剑体在他怀里撕心裂肺哭着,仿佛将这些年的委屈都化成眼泪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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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天生剑体也有哭累的时候,玉冰机大概是紧张了许久,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薛羽虽然人没事,但身上衣服早被剑气割成破布条子,四处透风。

  他顶着剑宗长老冒着绿光的眼睛,将玉冰机重新送回人怀里。

  封恕脱了外衣将薛羽一裹,开口道:“去,我那。”

  拿剑的虽然都是心无外物的实心眼子,但小药宗修士一个个都是人精,几个小弟子把天衍宗众人一围,嘻嘻哈哈往谷里拉。

  封恕为了方便探看玉冰机,本来是就近跟剑宗弟子一起住在峡壁洞穴中的,此时却一起被拉了进去。

  峡壁尽处,柳暗花明。

  日光不要钱似的泼洒下来,令在幽暗峡壁内待了许久的众人都不自觉眯了眯眼。

  逍遥谷四面环山,内部气候湿润、生态极好,入眼一片油绿。

  小药宗弟子把他们安置在两间带着小院的茅草房里。

  一间屋子两张床,本来小弟子们说再远些还有一间院子,师徒四人可以一人住一间,但被婉拒了。

  封恕本已裹着薛羽往其中一间走,忽听岑殊在背后叫他:“薛羽。”

  薛羽是第一次听见他便宜师父正经叫他,怔愣回头,只见岑殊淡然看他一眼,转身向另一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