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城门一侧忽然有人大声喊道,“所有流民!全部排队登记!”
而在那个负责登记的人一旁,有一辆大车停下,覆盖在上面的包袱一掀开,一个个大馒头出现在了所有流民的面前。
“馒头……”
“真的是馒头!”
“没错!我闻到那股味道了!”
就在流民们一个个双眼放光的时候,就听登记处的人大声喊道,“登记过后,一人免费领两个馒头!”
“刷”得一下,所有流民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看向了那个负责登记的男人。
被无数双饥渴的眼睛看着,负责登记的那个男人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发毛。
但是他看了一眼在一旁负责守卫的邵笛邵统领,只觉得心里又踏实了不少,继续按照原定的计划,大声吼道,“若有不肯排队,试图抢夺馒头的人,立斩不赦!”
话音落下,邵笛便抽出了手中长剑,剑光一闪,将旁边的木头砍成了两截。
这……
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流民,顿时将心里的恶念压了下来,开始蜂拥过去排队。
眼见着一群人跑过来,那个负责登记的男人立刻大声吼道,“不肯排队者,同样立斩不赦!”
“好好排队!所有人都能领到食物!”
那个负责登记的男人一遍又一遍地吼着,然而,越是靠近登记处,就越是接近那一大车的馒头。
终于,有人抵抗不过心里的渴望,眼冒绿光地冲了过去——
“刷——”
锋利的长剑扫过,那冲过来的几个流民顿时身首分离。
这一举动极大地震慑了之后的那些流民。
他们看着大车上堆成了小山高的馒头,用力咽了咽口水,在邵笛和一行护卫出鞘的利刃的威胁下,不怎么情愿地去排队了。
当第一个流民成功地拿到了馒头之后,排在他后面的人像是被打了一阵强心剂,眼巴巴地往前蹭着,恨不得下一个就是自己。
第一大车的馒头刚刚“消灭”了一个小山头的时候,第二大车的馒头就停在了它的后面。
原本对所谓的人人有份有所怀疑的流民,此时也安安分分地等待了起来。
.
负责登记的男人按照谢青珣之前制定好的方案,五人一组,让他们彼此监督,不许做出违法乱纪的时候,不然的话,五个人都要连坐!
连坐!
听到这个词语,一个组里的五个人顿时打起了精神,那可不成!
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吃一顿饱饭,绝对不能让哪个没有脑子的人破坏了!
.
“姓名。”
负责登记的男人头也不抬地道。
一个沙哑的女声响起,“水芹。”
“年龄。”
“二十三。”
一个又一个问题问过并且登记之后,那个男人抬起头,看向了瘦到皮包骨的水芹的怀里,“这个孩子也需要登记。”
水芹将盖着孩子的破布掀开一角,将孩子给登记人员看,“他叫关小路,才十个月大。”
看着那个闭着眼睛的孩子,负责登记的那个男人眼睛里划过了一抹怜悯。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那个婴儿早就已经死了,凑得近了,甚至能隐约闻到腐臭的味道。
见登记的男人迟迟不落笔,水芹着急地道,“官爷,官爷,他很听话的,不吵也不闹!”
男人斟酌了一会儿后,看向了一旁的邵笛,邵笛微微点头,示意他直接登记。
这个时候直接告诉水芹她的孩子已经死了,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见那个负责登记的男人落笔,水芹眸子里满是泪水,她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吻了吻那个小婴儿的额头,“乖,娘亲会保护你的。”
从下午忙碌到深夜,所有赶过来的流民全部登记在案,同时分成了五人小组。
叶瑾声和谢青珣也是一夜没睡。
第二天清晨,叶瑾声和谢青珣亲自来到了城门处。
流民并没有被允许进城,但是有昨天的那两个大馒头在,流民久违地吃过了一顿饱饭,所以,见到有人出来,他们的情绪还是比较稳定的。
叶瑾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他们大都十分瘦弱,身上裹着几块破旧的,带着好多破洞的旧衣服,上面满是污渍和尘土。
他们的脸上带上了一丝丝的希冀,他们的头发像是一丛丛的枯草。
叶瑾声看着这些流民,忽然间喉间哽塞,原本要说的话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