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溪越哭越大声,梨花带雨的,眼泪把衣襟打湿了,头上的两根玉簪也不知何时落在了一旁,毫无形象狼狈不堪的痛哭着。
但季远溪是个爱面子的人,等他哭了好久好不容易哭完后,马上就翻脸不认账了:“读书人的事,怎么……怎么能叫哭呢!”
他一副悲伤蛙的表情抱着腿:“我这叫……叫……叫声情并茂的抒发情感!”
顾厌勾了勾唇,逸出一个他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极浅的笑。
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彼此间萦绕淡淡沉默。但没人因为这份沉默感到难以自处,空气摇曳的无边无际的安宁缓缓荡着。
白日来临,夜色又再次降临。
夜风吹来,季远溪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阿嚏!”
顾厌问:“你不喜欢用修为护体?”
季远溪忙聚起灵气:“不是不喜欢,是不习惯,毕竟我是半路出家,所以老是忘记。”
顾厌:“嗯。”
身畔的人全然无了之前的恐怖——或许说季远溪身为校霸该死的尊严让他对人的害怕习惯性的最多持续三分钟更加合适,他说:“我好意外,你居然就这么放过了白哲。”
顾厌:“杀他没意思,懒得动手。”
季远溪:“……”
顾厌:“他现在应该已经往生了。”
季远溪:“啊?……彻底死了?”
顾厌:“大概率是。他是极阴体质,又吸取那么多属阴女子的灵魂,不好好藏着在外面乱跑,很快就会被发现,而后撕食吞噬掉。”
季远溪:“……被什么发现?”
顾厌:“妖和魔都有可能,这对他们来说是上佳的补品。”
季远溪沉默了,隔一会又问:“之前我从万虚阁弟子口中问到,是他把人杀了炼鬼的,女鬼都在庙宇里,怎么你又说白哲把人灵魂吸走了?”
“先把人杀了,再把魂魄中可以利用的部分吸走,剩下无用的生魂再拿去炼鬼。”顾厌见季远溪脸上浮现一丝迷茫,打了个比方道:“就好比某些妖和男人上床是为了吸□□气,多吸几次对方就只剩下残渣,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季远溪:“……”
我合理怀疑你在搞簧色。
“不明白?”
“明白了明白了!”季远溪终于想起被他遗忘到天边的两个人,“对了,云洛师侄和云妄师兄呢?”
“你师兄去买东西,一个男子用糖哄骗走你师侄,你师兄发现就追过去了。”
季远溪:“……”
他歪头想了想,应该是某个备选攻出现了。
他又想了想,卑微的问:“你干嘛打昏我……还不管我……”
顾厌默了瞬,道:“一直昏迷着,和死了有何区别?”
说完就不说话了。
等了一会,没等到后面那个问题的回答,季远溪只好又问:“那为什么不管我?”
顾厌终是答了:“阿狗不是在吗?”
季远溪终于想起这茬,但猫咪乖巧听话又黏人,他实在无法和一只凶狠会吃人的猛兽联系到一起。
他没话找话问:“为什么叫它阿狗啊?”
“它比狗吃的多。”
“?”
就这?
就这???
就这?????
哥哥,别的书里的魔尊身边跟着的都是霸气凶猛一声吼叫就能吓死人的高阶妖兽,名字不说了那也都是一个赛一个的拽,你这也太拉胯了吧???
季远溪有种想把白眼翻到天上的冲动,但他忍住了,继续没话找话:“你怎么今晚话这么多啊。”
“有吗?”
“有啊。”
“是吗?”
“是啊,而且问什么答什么。”季远溪凑近了些,蹙眉怀疑地盯着身旁人的脸,压低了声音猜测:“你该不会是……被什么鬼附身了吧?”
“是吗?”顾厌冷笑,语调微微上扬,“什么鬼敢附在本尊身上?”
近距离看见一个骇人神情,季远溪不自觉的往后撤了撤。
……我随口乱说的,魔尊大人!
与此同时,清霜宗某处传来一阵难以置信的咆哮:“什么!?白哲死了!?我的心血啊!!!!”
“本来只差几个人就可以了的!就可以了的!”
“早知道上次就强行把他拖进阵法里了,不至于现在全盘皆无!”
“现在他死了,我去哪里再找一个吸食如此多魂魄极阴体质的生魂啊!!!”
“我的孩儿,我的儿子,父亲没能如期复活你,是父亲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