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
黑蛟王抚掌大笑:“有意思,有意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说完随手一挥,水镜应声而散。“不看了,接下去没意思了。”
的确,剑阵没了两柄剑,在仙器的护送下,人修逃出生天已成定局。
方轻鸿回神,开始提此行目的:“殿下,其实晚辈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询。”
黑蛟王了然,视线移向扶摇,突然道:“这位道友,还请先移驾半步,我和这位故人的后代有话要讲。”
他说得彬彬有礼,语气却傲慢至极。扶摇脸色一沉,冷冷地凝视他,气氛骤然变得剑拔弩张。
方轻鸿下意识斜跨一步,挡在扶摇身前,道:“殿下请放心,这位是晚辈的朋友,一起出生入死过,信得过,您但讲无妨。”
“那没得谈。”黑蛟王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两颗夜明珠:“本座看在道衍的面子上,姑且容你在此放肆,可你的面子,还远没有大到让本座再买你一个人情的地步。”
“听与不听,你自己选。”黑蛟王说完,便不再搭理两人。
方轻鸿暗暗咬牙,离秘密只有一步之遥的感觉十分糟糕。他不由抬头回望扶摇,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目光沉静、波澜不惊,似乎他做什么决定,都会默默接受。
方轻鸿突然下定决心,对黑蛟王道:“我选择……”
低沉的男音突然插进来,扶摇淡淡道:“我在外面等你。”语毕转身就走。
方轻鸿猛地拉住他衣袖,挤出个笑:“不急于一时的,我也没那么想……”
“等你办完。”扶摇握住他的手背,将他的手轻轻摘开。
他望向方轻鸿的目光,像一滴水落入湖面,漾开层层涟漪。
方轻鸿呆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王座上的黑蛟看完全程,嗤了声:“恶心。”
方轻鸿心里有气,差点翻出一个白眼。他想到就说:“殿下为何要针对他?”
黑蛟王不答反问:“你还想不想问道衍的行踪了。”
方轻鸿随便找了根柱子,双手抱胸往后一靠:“说吧,总不能让扶摇的忍让白费。”
“你小子,没完没了了还。”黑蛟王直起身,哼道:“待会儿就知道本座的苦心了。”
方轻鸿朝他那张望一眼,心不甘情不愿。
“你师祖雄才伟略,传人却如此小肚鸡肠,斤斤计较。”黑蛟王夸完道衍仙君,顺便还要把其余人修再鄙薄一回:“不过歹竹也出不了几回好笋,那班鼠目寸光的蠢货,哪能和道衍相提并论。”
哇,不知道的人听了,还要以为你是他的忠实追随者。以及你对“歹竹”的俚语不是用得挺熟练么!
方轻鸿心里嘀咕完,面上明知故问:“殿下可知道衍师祖去了哪里?”
黑蛟王:“他去了魔域。”
方轻鸿做惊讶状:“这……为何?!”
黑蛟王:“本座只知他在找一样东西,那样东西至关重要,听他的说法,关乎到各族未来的生死存亡。”
方轻鸿心神一震,急忙问:“什么东西能有这样大的威力?”
“不知。”对他打断自己的行为感到不满,黑蛟王斜睨他一眼,继道:“道衍原话,此物若有失,在不远的将来,天地将有一场大浩劫。届时山河倾覆、万物灭绝,比洪荒末年的灾劫更甚。”
方轻鸿半晌说不出话。
这是他前世从未听闻过的内容。他不禁感到一阵后怕,因为根据后来魔尊赫连无赦的说法,道衍仙君死在了魔域。这也就意味着,曾经试图力挽狂澜的人,没有了。
灾劫怎么办?
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赫连无赦呢,他说的话是真是假,道衍仙君真的死了吗?可知其中一星半点的要理?
“浩劫,”方轻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是像上古时期的天人五衰一样吗?”
“错。”
黑蛟王脸上已不复慵懒,他坐直身体,眉宇间尽是王者的威严:“降临在洪荒末年的,是天灾;而诞生在未来的——”
“是人祸。”
良久,方轻鸿长长吐出一口气,道:“殿下跟我讲这些,总不是想追忆往昔,找个人叙旧吧。”
黑蛟王:“还算机灵,倒不枉道衍寄予厚望一场。”
方轻鸿一愣:“仙君选的我?”
“他去魔域前,曾来和本座喝过一回酒。”黑蛟王神情恢复如初,又懒懒地躺下了:“不然今日与你说的这些,本座从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