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宫弟子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巴巴杵在半空,像个被轻薄的口拙小娘子。拿剑的手直抖,又你你你了半天,就憋出句颠倒黑白不要脸。
广场上鸡飞狗跳的动静,很快就传进了搭建在城墙上方的要塞内,不多时,一位须发皆白、红光满面的老者从里面飞了出来,问怎么回事,在吵吵什么。
方轻鸿一看,还是个有过两面之缘的老熟人,灵虚子。
听完弟子禀告的前因后果,灵虚子上前来,对青年道:“小道士,你有何妙计,现在但说无妨。”
做戏做全套,方轻鸿继续表演受到伤害的小作精:“你是谁?在这说得上话吗?指使别人前都不自报家门。”
灵虚子没经历过这阵仗,整个人呆滞了下,才缓缓说:“贫道灵虚子,姑且算此城话事人,你讲吧。”
方轻鸿面露狐疑:“你不是在骗我罢?”他一指老者身后乖觉侍立的内门弟子,“为他们应付我,实际上根本没把我当回事。”
“放肆!”
早先下命令驱赶方轻鸿的内门弟子当即暴喝,正待说些什么来讽刺这来路不明,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散修,便被灵虚子抬手拦下。
老者沉声道:“贫道无需骗你,大可放宽心。”
闻听此言,方轻鸿换上副笑脸,跟什么都没发生过般热络道:“长老明白人,那在下就说了?”
灵虚子:“请。”
方轻鸿笑吟吟的,神识传音说:“其实昆仑宫不必大费周章,只要你们放出消息,在一个时辰内,桃花剑若不现身,你们就杀一人以儆效尤,自可达成目的。”
灵虚子一呆:“你说什么?”
方轻鸿好心的换个角度,又讲了遍:“他如果不出现,就是他见死不救、自私自利,妄为正道修士。他要是出现了,岂不正中下怀?昆仑宫英才济济,他只身一人,还怕拿不下吗?”
灵虚子完全掉进了他的节奏里:“可这样昆仑宫也背上了滥杀无辜的恶名啊!”
方轻鸿循循善诱:“到时您就说,抓的人是那姓方的埋伏在昆仑境内的眼线,不就结了?”
“他不出现,谁人来反驳?连替他卖命的人身临险境,都置若罔闻,岂不罪加一等?”
“而且,即便他出现了又能如何,现在他说的话还有人信吗?哪个贼会说自己的贼呢。”
见灵虚子陷入沉思,方轻鸿再道:“时间拖得越长,对昆仑宫越是不利。顶着巨大的压力封城,就算广撒网,也太过被动了。他只要好好藏起来想对策,伺机而动即可,真让他跑了,昆仑宫可是两边都不落好。”
“到底哪个更重要……”他微微一笑,嘴唇张张合合:“想必昆仑宫心底,自有主张。”
方轻鸿在赌,赌自己所谓天道之子的价值。
昆仑宫能如此处心积虑,必然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是特别的、不可或缺的。
果不其然,须臾后,灵虚子扭头召来一名弟子,低声交代他去牢房,挑选几名刚刚闹事的人出来。
接下来,作为献计的奖励——也是在众目睽睽下,对刚刚那场闹剧的表态,灵虚子邀请方轻鸿到一旁小坐,不必再回去人挤人的傻站着。
前者并未作陪,而是回到城楼里,利用传音法器,将这个计划上呈给柳凤声,由他下最终定夺。
想来应该正中宫主下怀,很快,灵虚子又召集一名弟子过去,向各城传讯。
等不明就里的几人被带到广场上,灵虚子凌空而立,在传音法器的加持下,将昆仑宫的新决策向全城传递:
“不久前,我们抓获了三名埋伏在城内,为桃花剑方轻鸿传递消息的正道叛徒,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一个时辰后,我等将于此,对他们进行处决。”
“同时,也警告藏匿在城中的桃花剑,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迷途知返,方为正道,否者——”
灵虚子微微一顿,继道:“他们,就是你的下场!”
话音刚落,被绑在柱子上,受阳火炙烤的几人吵吵嚷嚷开口了:
“冤枉!”
“谁和那姓方的暗通款曲了?昆仑宫含血喷人!”
“我们认都不认识,桃花剑就是站在我跟前,他都不知道我是谁啊??”
灵虚子和方轻鸿的一番交谈,都是用神识进行,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负责押解的昆仑弟子不明就里,只知遵照吩咐办事,现在听到有人质疑他们的长辈,面露不虞地反问:“那你们刚刚为何要煽动闹事,企图冲开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