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的白衣人影,很快就陷入了由剑阵引发的灵流泥潭。
灵殊子一边指挥,一边乘胜追击,宣扬昆仑宫此番行动的正当性:“无耻贼子!你盗我昆仑仙典、伤我门人,昨夜更残忍杀害柳祖,现在到了光天化日下,竟还敢颠倒黑白,污蔑我等,到底是谁行宵小之事?!”
一语既出,震惊四座。
“柳祖……是我知道的那位吗?”
“那可是一位沉睡的散仙啊!”
“他竟把昆仑宫的散仙老祖给杀了……难怪昆仑宫如此气急败坏。”
“散仙红尘逍遥,无人可敌的神话从今往后,是不是被破了?”
群情涌动,议论纷纷。
无人注意到,坐在角落、面容平平无奇的小道士,在见到灵殊子的瞬间,也握紧了椅子的扶手,一直没松开。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活跃的灵殊子,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后者若无所觉,仍试图用下结论的形式,再次定性方轻鸿这个人、以及他此次的行为:“昆仑宫不屑与你这等妖言惑众之辈为伍,此次若不能将你正法,还有何颜面位列正道?”
说着,阵势改换,在一众人的簇拥下,灵殊子持剑,直取白衣人咽喉!
对面人没有抬头,突然幽幽地说了句:“你还记得,昔日被你丢入诅咒的剑宗弟子吗?”
灵殊子目光一凝,手却没有丝毫迟疑,誓要在他吐露更多前,将人制服。
也就在这时,白衣剑修动了。
先前一直被动防御的他突然爆发,惊人的威势在泥潭沼泽般难以拔足抽身的灵流旋涡中心,如火山喷发一样,真元以肉眼可见的激烈程度冲霄直上。
灵殊子浑身一震,想要后退,已是不及。
灵流逆转,白衣青年的真元成了引导此地灵气的中枢,这次尝到难以抽身而退压力的,是昆仑宫这一众长老。
“糟糕,阵法反噬了。”
“……他果然看了太古通典,不然何以能瓦解两仪四象阵的灵力动向。”
“贼子敢尔!”
灵殊子的剑无形间,被一股巨力慑住了,卡着怎么也拔不出来。他整个人像被剑带着冲向白衣青年。
“不……”
“灵殊子师兄?!”
天地间的一切影像,都像是被放慢了。
所有人目不转睛,盯着半空的战场。只见青年伸出左手,轻描淡写地用食中二指,夹住了来势汹汹的灵剑。
那两根莹白如玉的长指,看上去是如此细嫩且吹弹可破,却在化虚大能的剑锋下毫发无损。而不等大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结印的右掌狠狠击向灵虚子小腹!
“噗——”
鲜血喷溅,灵殊子丹田尽碎,整个人跟抽走骨头一样,变得绵软无力。
灵殊子双目暴凸,不瞑目地瞪着他。
白衣青年面色平静,仿佛刚刚下杀手的人不是他,用低缓的口气说:“她叫云柳,是我的师妹。”
血水如雨,淅淅沥沥落下。他松开手,如丢弃垃圾般,将尸体抛开。
逝者不可追,云柳师妹,今生的债,师兄也只能以他鲜血,祭你之灵了。
从今往后,你无拘无束、自在天地,再也……不会受人所累。
大能陨落的血腥之气慑住了在场所有人,广场外的修士脊背发寒,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挥手,剑气应声斩断广场上,三个冤大头身上的捆仙锁。
而后一边双手结印,一边对傻了的三人大喝:“还不快走!”
没了禁制,三人修为恢复,跑得比谁都快。
走时还不忘对青年喊:“方前辈大恩,晚辈铭记于心,来日必当相报!”
半空,原本列在阵中的灵虚子终于反应过来,喃喃道:“疯了……他疯了。”
紧接着,他壮士断腕般慨然道:“列队,今天一定要把他留下。”
灵殊子这样随便放到外面去,能当门派顶梁柱的存在,都被一掌击毙了,他们这些人又如何够看?
可守着路口是他们的使命,灵虚子咬紧牙关,心底暗暗庆幸,幸好城内设有防护大阵,任谁来都插翅难飞,只要……
然而下一秒,白衣青年的举动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灵虚子双目圆睁,惊得说不出话。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木楞楞地看着青年身后,逐渐浮现出一方仙气缭绕、如山般渊渟岳峙的大印。
这东西灵虚子可太眼熟了,五域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五色相,他居然复刻了少宫主的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