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折磨人。
方岐生忍了一会儿,实在没办法忽视那股视线,索性丢了长勺,抬起了头。
聂秋一瞬间想移开视线,紧接着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问:“这个,好吃吗?”
不好吃,苦得很,苦得心肝脾肺肾都发麻。
转念想了想,方岐生没这么说,反而是哄骗道:“好吃。”
覃对吃食没什么特别的偏好,聂秋又不太常吃甜食,所以这桂花腌蜜橘就是专门给方岐生点的,拿小瓦罐装着,瞧着还挺精致小巧,里头还剩了两三口的浆液。
方岐生用聂秋的勺子舀了一大勺,递到他唇边,像之前聂秋喂他喝药的时候一样。
聂秋欲言又止,嘴唇微微动了动,见方岐生的态度坚决,只能抬手扣住他手腕,向自己唇边挪去,免得方岐生把握不好力度,将这一大勺甜腻的东西倒在自己衣服上。
咽下去之后,聂秋皱了皱眉头,松了手,评价道:“这也……太甜了吧。”
方岐生一方面怀疑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一方面怀疑聂秋的味觉出了问题。
他搁了勺,又在沉思,把东西喂到嘴边的做法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然而刚刚的动作全是他一念之间的事情,都没怎么过脑子想的。
回去之后该私底下问问周儒,身为教主,对右护法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该怎么解决。
方岐生暗自打定了主意。
第105章 心事
之前和萧雪扬说的话算不上搪塞。
覃确实是和他们聚一聚,碰个面,就要走了。
毕竟喜欢的人二十多年未见了,心里激动,想要赶紧见面也是难免的。
从酒楼出来之后,覃先是将聂秋和方岐生送回望山客栈,郑重地道了别,说了两句客套话,然后才乘着马车离开,估计是向着皇城边上的濉峰去了。
回到客栈,聂秋先给方岐生换上了药,让他睡下。
然后,他卸下伪装,这几天里头一次正大光明、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戚潜渊在邀仙台和聂秋商谈的时候说得清清楚楚,让他找个时间去皇宫。
毕竟戚潜渊是想要趁此机会把炼丹房的术士们一锅端了,聂秋作为背黑锅的人,肯定是得去上一趟,给戚潜渊留点炼丹房的把柄,这样到时候也好一并处理了。
皇宫的侍卫认得聂秋,大致问了两句话,就将他放了进去。
聂秋其实想过这么做会不会连累老祭司。
当初是老祭司在宴席上选中的他,说了句“就是你了”,就莫名其妙地将他选为了新祭司。
如果他这头出了什么岔子,将他提拔上去的老祭司也难辞其咎。
所以,身为新祭司的聂秋,进了宫之后理应先去拜访星宫的老祭司,但他却没有去,而是径直走向了炼丹房。
这算是尽量把自己和老祭司撇开关系了。
至于戚潜渊那头到底会不会选择将老祭司一并收拾,这就是聂秋没办法管的了。
以戚潜渊对这方面的厌恶,再加上老祭司是当今圣上选出的,聂秋估计他应该是不会轻易放过老祭司,只希望他的手段不会太残忍,好歹给个痛快。
他想着,望向近在咫尺的炼丹房,抬脚走上了台阶。
而另一头,方岐生见聂秋走了,起身走到窗边,呼哨一声,让鹰传了封信出去。
身为左护法的周儒,向来勤勤恳恳,收到方岐生的信之后就匆匆赶来了。
来之前,周儒猜想是不是季望鹤那头忽然对方岐生发难,还是说朱雀门和白虎门又在总舵打起来了,又或者是镇峨王忽然翻脸不认人,越想越忧心忡忡。
结果赶到望山客栈,站在方岐生面前的时候,周儒头一遭这么痛恨自己不会武功。
如果他会武功,他真想把自家魔教的教主从床上拎起来痛揍一顿。
可惜他不会。
所以,周儒的拳头攥了又攥,最后还是松开了,只能硬着头皮听方岐生絮絮叨叨。
方岐生说:“我有时候会忽然感觉心悸,就是那种,像中了软骨散似的。”
方岐生还说:“然后,明明是很甜的东西,我吃进嘴里都像是喝药一样苦。”
方岐生接着说:“我……”
周儒抬手制止住方岐生接下来的话。
要是再让他说下去,看这架势,估计一时半会儿还说不完。
打断方岐生的话之后,周儒按着太阳穴问:“岐生,我经常向你讲我和鹊鹊的事儿吗?”
段鹊的事。方岐生思考片刻,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