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五摇头:“兄弟们刚送回来不久,臣一直在库房配合行动,尚未检查……难道?”
“还有救!快送竹韵阁!”容璲扬声喝道,“他体内仍有难以察觉的真气在气海丹田自行循环,是精深的龟息之法,林前辈能救!”
赵老五激动不已,当即背起唐邈夺门而出。
暗一准备好了马,在门口看着容璲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错觉般的轻笑,像如释重负,他心道原来霜刃台的暗卫居然能让陛下牵动心神,但不等他感叹多久,容璲脸色又沉落下来,快步离开道:“随朕去找齐剑书,准备接应傅公子。”
京中暗潮汹涌,但霜刃台和崇威卫早就习惯了暗中行事,容璲的命令确定下来,傅秋锋的安排已经有条不紊的逐一执行。
傅秋锋此时正按墨斗的指示在街道间策马紧追,他很想知道公子瑜会把藏身之地设在何处,他心说以公子瑜的小心谨慎,据点势必远离密道入口。
但他追至城西,醉醺醺的行人越发多了起来,在路上七拐八弯的晃荡,他不得不弃了马拴在街边,免得伤着路人,更为免有禁卫军标志的马鞍引起警惕。
墨斗从傅秋锋的手腕上下去,似乎有些迟疑,傅秋锋抬起头,只见夜幕被明如白昼的灯火点燃,依稀的曲调远远传来,婉转甜蜜。
这里是京城著名的花街柳巷,酒肆歌楼通宵达旦,即使百姓在权宦和暴君的阴影中惴惴不安,这阴影也笼罩不了软红十丈纸醉金迷。
既然是花街,最不缺各种香料香粉,傅秋锋见状也不禁佩服公子瑜选的地方,所谓大隐隐于市,这里越是人多眼杂,出入就越是安全,没人会认为朝中大臣来逛青楼有何问题,顶多被清高之士贬斥几句罢了。
傅秋锋蹲下问墨斗:“还能找到吗?”
墨斗较劲地在附近绕了一圈,然后爬回傅秋锋肩上,傲然用尾巴拍了拍他肩膀。
“我就知道墨斗大人本领通神。”傅秋锋笑着偏头夸赞,墨斗这才满意地吐吐信子。
傅秋锋在石砖地面上划了个霜刃台的联络暗号,走进街口,步伐灵活地闪开了两个勾栏拉客的鸨母,越往中央走,楼宇就愈渐繁华,姑娘们倚在窗棂边巧笑嫣然,掀开红纱门帘进楼的客人衣着华丽,表面都绷着几分衣冠禽兽的礼节。
墨斗指示的地方是一家卖艺不卖身的琴阁,旁边开着更加热闹的文芳院,卖艺也卖身,墨斗不喜欢这里的气味,钻进傅秋锋的衣袖不出来,傅秋锋摸了摸自己的钱袋,颇有底气地扯出一个轻率而张扬的笑容,抬步绕过了琴阁,迈进文芳院。
“相公里边请!”鸨母正和一个姑娘说话,见到傅秋锋,精明地一打量就知道他黑衣低调但料子价值不菲,必有家财,笑着迎上来,“相公看着眼生,不过今天香蝶姑娘和兰儿妹妹都在,让她们陪相公好好介绍一下我们文芳院。”
那个姑娘伶俐上前,福身抬眸娇媚地说:“相公,奴家小字香蝶。”
她说着就来挽傅秋锋的胳膊,傅秋锋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香蝶的妆很浓,眼梢勾着艳丽的红色,眉心贴了花钿,傅秋锋打量了一圈周围,隔壁的布置也有相似之处,前堂嘈杂,不适合议事,若有隐秘的据点,要么在后院要么在地下。
“在下不过来开开眼界,实在不敢独占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傅秋锋装作好奇,向香蝶微微颔首,笑着致歉,“我喜欢兰花,那个叫兰儿的姑娘呢?她的名字与我有缘,我想见见她,改日再来与香蝶姑娘一叙。”
“唉,官人们都喜欢妹妹,奴家可嫉妒死了。”香蝶委屈嗔怪,识趣地一甩手帕眨眼,“相公,那下次千万要来看奴家啊。”
傅秋锋耳边还混杂着堂子里客人和姑娘的调笑声,他心里不为所动,只是感觉香蝶的妆也太厚重,看不出本来五官,那强行挑画的朱红眼线过于刻意的强调媚色,还不如容璲戏谑时抬起的眉梢眼尾自然。
一旦将容璲当做比较目标,似乎周围所有的姑娘都失了颜色,鸨母叫来兰儿时,他才终于看到一个妆容浅淡顺眼的女子,然后反应过来性别都不同有什么好比较的,他进的又不是倌馆。
……但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容璲何许人也,哪能随便轻浮比较。
“公子。”兰儿悠悠行了个礼,不卑不亢,清雅矜持,她见傅秋锋若有所思,伸手引他到后院去,“我猜公子是喜静之人,您这边请。”
傅秋锋心说正好,当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