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抓去填番外了_作者:岁既晏兮(111)

  “你死了,他可以继承家业”这段话指向性实在太过明确、几乎是明示了,也确实有那么一个人非常符合描述,柴诸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甚至想起先前黑云寨的事儿。

  说起来,他明明已经提前看过路线,在那个地方遇见山匪本就非常奇怪。而送信过去的那个小家族迟迟没有反应就更是异常。

  而知道他的行踪,又知道他会用的身份的人……

  柴诸蓦地回忆起,刚回到柴家的首个冬日,他随着柴家第一个展露善意的“兄长”来到河边,却因“意外”坠入冰窟。

  对方黑沉沉的眸子就那么映着他挣扎求生的倒影,那双眼瞳的主人却一动也没动,冷淡得看着他一点点坠落。从模糊的冰层水面之下,柴诸似乎看见“兄长”唇边的一抹笑容,一如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微笑。

  冰冷的窒息感又漫上。

  幼童恍惚意识到,原来“笑”这个表情,也不都是善意的啊。

  ……

  柴诸死死抓住领口,剧烈地喘息了两下。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另一只手正死死捏在楚路的手腕上,他也不清楚自己刚才用了多大的力道,总之只重不轻。

  柴诸苍白的嘴唇嗫嚅两下,低声致歉,又以一个几乎难以被听见的音量感慨,“你还真是……救了我一命啊。”

  要是真是他猜测的这样……

  倘若没有突然出现的霍言把那山匪寨子搅得一团乱,这会儿……他的尸体、还不定在哪个山坳坳里抛着呢。

第49章 权佞19

  柴诸觉得他大概是没救了, 自己都已经被那么警告提醒过,结果他竟然还是被人逮住了。这次却没有之前那么好的待遇了,直接推搡进去地牢, 锁头一挂, 标准的阶下囚待遇。

  好歹是个单间, 柴诸苦中作乐地想。

  但是, 这情况不对啊。

  就如那人了解柴诸一样, 柴诸对自己那位养兄也有所了解。

  那人倘若要动手,必然不肯沾半点儿腥味身上。

  就如同之前黑云寨之事一般, 要不是被提醒了, 柴诸恐怕到死都以为只是个巧合。而且他也笃定,即便自己这会儿回头去查,对方手里也绝对干干净净的,他找不到一点证据。

  也正是因为仗着这份了解,在发现疑似对方留下记号、透出单独跟他谈谈的意思时, 他才抛下霍言和郑叔, 只身过去了。

  一是不想因为自己带累两人, 另一个原因则是, 他有八成把握、这次孟午不会做什么。

  那人真要动手,绝对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很有可能就是察觉了他发现了什么问题, 找个理由来粉饰太平, 所以他此次一行多半没什么危险。

  当然他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做,提前跟信得过的伙计做了约定, 到了时间他没回去, 便将这消息传给当家的。

  倒也不是真让姨母给他收拾残局, 只不过是作给孟午看的警告罢了。

  想必, 他那个谨慎的养兄绝不愿意冒这个风险的。

  柴诸觉得自己计划的一切都好,但是奈何对方不按常理来。

  他是直接在半路上被敲的闷棍,他当时只后脑一疼、眼前一黑,满心满眼就是一个想法——

  完了。

  孟午这回是真打算撕破脸。

  被敲晕之后,柴诸根本没想到自己还能有睁眼的机会。毕竟对方都不管不顾,甚至都不在意留下痕迹了,要再不心狠手辣解决个干脆,那实在说不通。

  可事实上,他确实是醒了,虽然待遇堪忧,但暂且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他这次是真看不懂孟午打算干什么了。

  ……“没有生命危险”这点,或许值得商榷。

  柴诸看着眼前这碗混着奇怪不明物、黑乎乎脏兮兮的“粥”,还有旁边那碟泛着奇怪馊味儿还长着毛的小菜。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他得赶紧把这些东西吃了。

  他已经整整三天滴米未进,要是再这样下去,不等他知道他养兄到底有什么打算,他自己就得先把自己饿死。

  然而他从嘴巴到喉咙再到胃都在抗拒这个选择。

  柴诸这几天也不是没有强迫自己尝试过,一旁角落里为监牢里恶劣气味添砖加瓦的呕吐物昭示着他的努力。

  柴诸端着破瓷碗里、看起来似乎更安全一点的粥做着心理建设。

  就在他准备闭眼仰头,准备把这碗不明物一饮而尽的时候,旁边的门突然哗啦啦地摇晃起来。

  柴诸本就饿得头晕眼花,经这一吓、手一抖,不慎将这碗从颜色到气味都很奇怪的粥直接泼了半碗地上。他心情一时复杂,也不知道是松口气还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