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转过一个弯,前方是空行舰尾部的停机库。这里停放着五六艘小型蒸汽掠行艇,每一艘只能乘三四人。当一艘空行舰必须派出人员登上另一艘空行舰时,就会乘坐这种小型掠行艇。当空行舰沉没时,小艇也可以用来逃生。
西蒙耷拉着脑袋。一名士兵拽着他的手臂,想把他拖进掠行艇中。
段非拙认出了那士兵的脸——是布尔韦中士。
他不是该在医务室里躺着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为什么要绑架西蒙?西蒙房间里的那名死去的中尉又是怎么回事?
一见段非拙和Z,西蒙顿时露出喜色。“太好了,是你们!快救救我,有人要杀我!”
段非拙不假思索地从指环中提取能量,化作一股冲击波。
布尔韦中士反应不及,整个人被冲击波不偏不倚击中,飞了出去,重重撞上一艘掠行艇。
Z就一个箭步冲上前,手起刀落,布尔韦中士的一条手臂便飞了出去。
中士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不但不惨叫,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他拔出腰间的□□,瞄准Z的脑袋,扣下扳机。
“当”的一声,Z用刀刃弹飞了子弹。
松鼠和鹦鹉同时尖叫起来,像是代替少年发出了内心的呼喊。
“不!”西蒙冲上去抱住Z的腰,死命将他向后拖,“你们搞错了!这位中士是来救我的!”
Z呆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少年,机械地重复道“他是来救你的?”
“要不是他,我早就死了!”西蒙眼泪汪汪。
Z不知所措地收回剑刃。布尔韦中士垂下仅剩的那条胳膊,像断线的木偶一样倒在地上。鲜血如同泉水一样从他断臂的伤口中涌出。
段非拙急忙冲上去,推开Z和西蒙,跪在布尔韦中士身旁。
“他的手!”他喊道。
西蒙被吓傻了,压根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Z拾起中士的断臂递给段非拙。他脸色有些难看。
段非拙从未尝试过给人接上断臂。实际上就连治愈伤口的秘术,他都没用过几次。
手臂切断的时间很短,即使不用秘术,单纯缝合的话,也是有救的。他这样鼓励自己。
布尔韦中士的身体非常虚弱,恐怕不了足够的能量来激化细胞的再生。段非拙从指环中汲取能量,注入布尔韦中士的身体中。
很快,断臂上的伤痕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重新生长出的血肉完美无缺地接合在了一起。
背后响起了纷纷乱乱的脚步声。
枪声和动物的尖叫声很快引来了夜间巡逻的士兵。他们提着枪冲进停机库,所见的就是满地鲜血。布尔韦中士躺在血泊中央,而那三个奇怪的乘客围在他身边。
因此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三个奇怪的外人联手谋杀了中士。
不能怪他们太武断。换成段非拙遇见这种场面,第一反应大概也跟他们差不多。
于是他们便被士兵押去了弗里曼上校的办公室。
上校也是大半夜被手下叫起来的。他只在睡衣外披了件军装外套,坐在办公桌上,眼睛周围挂着象征睡眠不足的黑眼圈。
“发生什么事了?”他可能有起床气,语气都变得不耐烦起来。
他瞪着段非拙和Z,后两者则瞪着西蒙。
少年缩着脖子,怀里抱着松鼠和鹦鹉,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他吸了吸鼻子。
“那就从头说起。”弗里曼上校命令。
西蒙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晚上我睡得好好的,忽然有人来敲门……”
西蒙搂着他的狐狸呼呼大睡。松鼠窝在他的枕头上,睡得四脚朝天。两只鹦鹉则站在床头,将脑袋藏在翅膀中。床底下传出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均匀呼吸声,以及时不时的“嘶嘶”声。
他忽然被敲门声惊醒了。
少年揉着眼睛坐起来。他并没有问门外的人是谁,因为会半夜来拜访他的人就那么几个,反正不是这个人就是那个人。这里又是军舰,是一处封闭的空间,也不会存在入户抢劫的夜盗。
他大胆地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名中年军官,身着一丝不苟的军服,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孔。
西蒙从未见过这位军官。
“您有什么事吗?”他礼貌地问。
军官神色漠然,就像一尊雕像,令西蒙感觉有些不舒服。
“我在外面捡到了一只动物,请问是属于您的吗?”他声音沙哑,听起来就像沙子在彼此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