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幡嘴唇动了动,他看到丁宝成面无表情极度冷静突然有些慌乱,他梗了半晌才开口:“我只是觉得在你心中修行比我重要,你未让我陪你一起,说明在你看来我只是个累赘,我又何必再自讨没趣呢?”
丁宝成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闷声道:“孔明幡,在我心里你就算不比修行更重要,至少也不相伯仲。”
他的声音中带了哭腔,啪嗒一滴眼泪滴落在地,空气中安静的可怕。
孔明幡愣住了,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想要给丁宝成擦干颊上的泪水却被丁宝成转头避开了。
“不用你。”丁宝成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我觉得我才是看不透你的,你不是不明白我的心意只不过是你不想明白。我早已看出了你骨相薄凉,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但我觉得你至少是有一点喜欢我的。”
孔明幡身形一僵,还是咬了牙寒声道:“我确实不曾喜欢过你。”
丁宝成闻言脸色苍白地愣了一瞬,笑了笑,斩钉截铁地看着他说:“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只是想靠着我……来恶心孔德瑞。”
孔明幡心头一沉,看着丁宝成道:“不是……”
“好歹贫道也活了300岁,你的那一点小心思我怎么会不明白?只是我一直麻痹自己由着自己的感情,到今天才明白,为了你入红尘也是不值得。”丁宝成收了脸上的痛色,展颜一笑:“不过没关系,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此一行结束后,我们一别两宽两不相干了。你放心,不跟你在一起也不会跟孔德瑞在一起的。我不会缠着你的,真的是……累。”
他说完,拂袖打开门进了空间。屋中只留下了孔明幡一个人,他颓然坐在凳子上,眉头紧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出了门,独自一人往院外的小路通往的竹林走去。
一个黑衣人正站在竹林下听着竹叶声看着月光。
孔明幡道:“你来了。”
那人回头,拱起袖子半跪在地:“英王殿下,皇上……让你快一些找到第二颗仙丹。”
“他还有多少时日?”孔明幡眸色微冷。
“预计没有仙丹的话,也就这两年了。”
孔明幡寒声:“咎由自取。宣朗,你明日随行,等到斩杀了那转命妖狐本王便可以恢复法力,到时候便可以不必再受制于人。你……定要保护好王妃,这些日子那边盯得紧了,有不少暗线在看着我,我不便与他太过亲密,若是他们发现我对他动了真心,只怕是会让宝儿陷于危险之地。一切都等到除了妖狐之后,我再与他解释。”
“是殿下,”唤作宣朗的黑衣男子脸上蒙着面,只能看到他一双锐利的眼睛如星辰寒光,他犹豫道:“王修明若是知道您想斩杀妖狐剖丹,定然会说这是邪术终究不是正途,到时候万一他告知了南宫道长……”
孔明幡道:“不让他知道便无人可以说什么了,所以我才让你来跟着当幌子,到时候你把妖丹枪到手料谁也没法说什么。”
“殿下英明。”
“退下吧,不要让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更不要让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孔德瑞已经没有用了,必要时可弃卒保车。”孔明幡侧身看向灯火人家,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没有半丝感情:“你的结界可布置好了?万万不能让别人听到我们的对话。”
“万无一失,殿下放心。”宣朗低声问道:“不过,王妃他若是知道这一切都是您设计的……”
“他不会知道,永远都不会。等本王恢复了修为,他便再也离不开我了。”孔明幡垂眸看着手指,言之凿凿:“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不过是求卧薪尝胆有一日能登上皇位,为母父正名。却未曾想能因祸得福,和宝儿相遇相知……不虚此行了。”
宣朗低声道:“是您相遇相知,王妃他只跟您相遇,可不一定知道陛下您在想什么……”
孔明幡挑眉:“你说什么?”
宣朗赶忙闭嘴侧过眼:“殿下息怒,属下什么也没说。”
…
丁宝成垂头丧气地从空间里出来,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都装到了空间里,常用的一些小物品就装在乾坤囊里。
万事俱备只欠出发。
一晚上没睡,他用凉水洗了把脸清醒一下,刚出了空间打开门,就看到孔明幡正站在他的门口等他。
孔明幡穿着白玄底的金丝纹收身简袍,脚下一双轻型锦靴,笔挺修长,委实是芝兰玉树,尤其是他一张脸冰雪似的披了星戴着月,将这个尚未日出东方的清晨都点亮了。